厚厚的高山羊絨毛地毯上,設兩排楠木交椅。
正上方又有二主座並齊,賈薔與齊太忠分坐左右,餘者則坐交椅。
“寧侯,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落座後,寧家家主寧昌恒想起方才船匠熱血衝頭,一副願為賈薔上刀山下火海的氣概,感慨不已。
在這個時代,“官”之一字,其誘惑之大,便是對巨富而言,都無與倫比,更不要說一些匠籍之民。他們連正經科考都不許……
果真能改匠籍為官,可就不是一代兩代的事了,可想而知,那姓張的工匠會如何為之。
賈薔小小年紀,就有這等手段,著實讓這些商賈側目。
賈薔搖了搖頭,這些人還完全不懂能橫渡大洋的船意味著什麼,道:“都是他應得的,隻要忠心辦事,本侯從不吝賞賜,朝廷亦是如此。”似不想說這個,畢竟事關朝廷製度,容易讓人攻訐,便側過頭去問齊太忠道:“齊老,就這九家麼?”
齊太忠笑著搖頭道:“他們可不是九家,背後牽扯出來的富商之族,九十家都不止。”
賈薔擺手道:“太多了。內務府錢莊股,在京裡隻分給宗室諸王和武勳親貴,連朝臣都不賣。再者,想得這份股,也是有條件的。齊老可曾與他們說過?”
齊太忠笑道:“寧侯交代之事,豈敢耽擱?三年後,賣光土地,這沒甚麼,商賈傳家,雖說多有人買地,但誰也不指著這個吃飯。京裡的宗室和勳臣都未有這個寬容時間,我們能有三年,已經很不錯了。卻不知寧侯為何厚待我等?”
賈薔道:“因為你們不是與國同戚之族,雖也受國恩不淺,畢竟,沒有一個太平盛世,便沒有你們這份家業。但你們自己未必會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本侯理解。所以,三年內你們看到了到手的實際利益,三年後自然會答應賣空大燕國內的地。反彈少一些,也就沒那麼多麻煩了。本侯再三勸朝廷裡的一些人,不要輕言動屠刀。都是大燕的底蘊,縱然變法,也不該殺的太狠。能不殺,最好一個不殺。”
此言一出,這群老人才想起賈薔的另一個身份,不由紛紛神情凜然。
“大燕有寧侯這樣的侯爺,有林相爺這樣的宰輔,真乃社稷之幸啊!”
儘管他們並不大相信,朝廷敢對他們大開殺戒,但不妨說些漂亮話。
他們這些巨富雖然擁有不少土地,但真正坐擁土地的大戶,還是那些士紳之族。
隻收他們的土地,能有多少效用?
可朝廷若是想收士紳的土地,那才是作死!
賈薔自然也知道,這些人老成精的老商賈們,不會信他甚麼,所以也不多費口舌,隻道:“本侯這次南下時間有限,原本也隻想和齊老並陳、李、彭四家一起合作,既然齊老早先收到信後,又將你們九位老人家請來,那必是得齊老信任的。齊老年老德高,眼力精明,看人不會有差錯,素為本侯欽佩。他既然有所主張,那必是不差的。有了這個基礎,又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其餘具體的事,交給下麵的人去詳談罷。
隻一點,你們買錢莊股的錢,本侯不要銀子,全部要糧食。但不許從江南買,一粒都不行,若是在江南采買,大燕米價非上天不可。全部都要從暹羅、安南等國采買,再運回來。至於怎麼買,怎麼運回來,是你們的事,本侯相信,財可通神!
辦得到,這筆買賣就算是成了,一家二分股,與天家同股,每年可入京參會,算是一個保障。另也可進一步參與對外海貿……
辦不到,這筆買賣就當沒提起過,今日權當一個茶會。”
其實賈薔說的其他的所有加起來,都不如“對外海貿”四個字值錢。
大燕國內三大商幫,除了揚州鹽商淮商幫外,就是山西晉商幫,再有就是粵省十三行。
粵省十三行那些巨富,之所以能和晉商、淮商比肩,無非就是靠握有“對外海貿”權罷了。
如果他們九家能從內務府取得這個資格,不亞於得到了“鹽綱”世權!
相比之下,從安南、暹羅等異國采買糧食雖然很難,但對於“對外海貿”大權來說,卻又容易許多。
十餘家家主彼此對視一眼後,一起點了點頭。
“寧侯,一言為定!!”
齊太忠看著賈薔感慨萬分道:“林相爺尋得這樣一個乘龍佳婿,真是讓人豔羨啊!寧侯,老夫還有一個孫女兒,今日也一並帶了來……”
賈薔自身要那麼多糧食做甚麼?無非是為了林如海提調戶部事來操持。能費心儘力到這個地步,便是親生兒子都難做到。
若是能和賈家聯姻,當真是一本萬利。
雖明知可能性不大,可萬一呢?
賈薔什麼性子,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數……
這話算是開了個頭,陳家老太爺竟也湊熱鬨道:“寧侯啊,聽說府上丁口單薄,合該廣納姬妾才是。正巧,老夫亦有一孫女兒,當真是國色天香……”
其他幾家紛紛跟著開口,不是孫女兒就是女兒,要麼就是侄女兒,外甥女兒。
賈薔看著這一幕,恍惚間有些迷惑,他在這世間到底是個甚麼樣的形象,流傳著甚麼樣的名聲?
他連青樓都沒去過,潔身自好的程度理應高潔才是,怎麼會這樣……
……
PS:感謝花輪小同學的盟主,隱隱約約,我好像欠十七章了,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