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韃子拚了!!”
“騷韃子,額賊你娘!”
丈餘寬的女牆上,雙方士卒殺成一團。
雖然單兵素質宣鎮兵馬未必及得上蒙古,可蒙古人爬上三丈多高的城牆,已經耗儘大半氣力。
若非這群士卒手裡拿著宣鎮武庫的精糧兵器,換成他們草原的破爛刀具,宣鎮兵馬絕不會付出這樣大的代價。
賈薔、華安帶著三千火器營上城後,趙破虜大聲道:“寧侯,讓人先清出一片空地來,雙方膠著無法射擊。”
賈薔不言,放下麵盔,手中拿起方天畫戟就往上衝。
“殺!!”
趙破虜和董川怔怔的看著如猛虎入羊群,將方才吃力廝殺的宣鎮兵馬解放出來的賈薔,一時都不敢相信他們的眼睛。
而衛拉特蒙古士卒看到他重新出現,強攻的氣勢居然一滯,隱隱有往後退的跡象。
華安趁機嘶吼:“朝廷派來的援軍來了!朝廷派來的援軍來了!萬勝!萬勝!”
散在四處的“大嗓門”及時呼應:“援軍來了!大燕萬勝!”
一時間,宣鎮兵馬好似打了雞血一般,士氣大鎮,生生又將蒙古兵馬壓下女牆。
趙破虜到底是老將,沒有多浪費寶貴的時間,立刻將朱雀營帶上第一線,三千火器兵分成三段,火器搭上牆,也不需多瞄,即刻開火:
“放!”
“砰砰砰砰砰!”
突如其來的硝煙在戰場上滕然升起,一連串如炮竹般的聲響炸響,隨即城下就響起一片慘叫哀嚎聲。
若是五十步開外放槍,鳥銃的子藥多半已經飛到天上去了。
可眼下既是俯射,又是近距離朝密密麻麻的敵軍陣中射擊,火器威力遠比弓弩更強,蒙古人的羊皮襖哪裡能扛得住?
瞬間破防!
更可怕的是,這隻是第一輪。
第一排千人射罷,立刻後退,繞到第三排後開始裝填,第二排向前,繼續發射。
如此輪換,一柱香功夫後,原本爬滿蒙古人的城牆,生生被掃出一片空地來。
不過每一塊城牆磚頭上,都染滿冰凍的血漿。
近三千人的傷亡,如同屠殺,將蒙古大軍幾乎打懵了!
“換防!!”
這片清空後,趙破虜見效果如此之好,亦是亢奮不已,開始往西麵挪移。
賈薔提醒了聲:“趙將軍,莫要大意……”
趙破虜哈哈笑道:“寧侯放心,粗鄙韃虜,不識火器天威。可惜,最多再射三輪,火器長管就過熱,不能再打了,不然容易報廢,還容易炸膛。”
聽聞此言,本來因火器神威而欽佩不已的諸宣鎮將士,登時大為失望。
不過又都鬆了口氣,這樣的火器若是能不停歇的射擊,豈非神器?
那還要他們做甚麼……
賈薔笑了笑,道:“三輪足夠了,韃子今天的膽氣差不多就要被殺崩潰了。”
這時華文已經趕了過來,謝過趙破虜後,又接見了董川。
董川早就感覺到不對,這裡是他待了十餘年的地方,差不多每一個宣鎮士卒都認識他,更不要說那些將校。
可到目前為止,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有上前來見他。
這極不對勁……
趁著這個空檔,董川拱手問賈薔道:“寧侯,不是說要查內賊的麼?寧侯拋下我等先一步到來,使下瞞天過海之計,莫非已經查出了內賊?”
賈薔上前拍了拍董川的肩膀,道:“一切等戰後再議。”
說罷,提起方天畫戟,迎向又一波韃子衝鋒。
事實證明,最好還是不要將敵人當傻子……
當第二波衝鋒打響時,蒙古大軍調來了一批弓箭射的極準的弓手,頂著牛皮大盾靠近火槍陣,頂過一輪齊射後,陡然發難。
隻一波,就射殺火器兵百餘人,傷二百。
這樣高的傷亡率,瞬間就將火器陣打得潰退下來。
火器營何曾受過這等慘重損失,一時間士氣差點打崩了。
趙破虜心都在滴血,尋一個會放火器的簡單,可用培養出一個老火器兵來,那得用子藥來喂!
待賈薔帶兵殺退這一波敵軍後,趙破虜愧然道:“未聽信寧侯之言,致使損兵折將,慘敗至斯,回京後必親自請罪!”
賈薔搖頭沉聲道:“老將軍乃宿將,些許挫折算得甚麼?殺回來就是。”
趙破虜也是尋個台階下,此刻聞言,厲聲道:“寧侯所言甚是,我朱雀營從來浴火重生,豈會為這點傷亡而潰敗?”
賈薔笑道:“可用我替將軍打碎兩個烏龜殼?”
說著,他放下方天畫戟,抄起一旁的兩個石鎖。
趙破虜為其驚人力氣所懾,不過還是搖頭道:“賊韃子的戰法,火器營裡有應對之法,若不靈驗,再請寧侯相助。”
說罷,去與火器營諸校尉商議片刻後,重新上陣,不過這一回有趣,每個人手裡多了一個木棍,躲在女牆後,先將火器槍管往外伸了伸,隨即小心翼翼的用木棍將軍帽頂起,探出女牆,果然,就聽到一陣“嗖嗖”箭矢聲響起,探出頭的帽子上多插有箭矢。
而趁著這個空檔,趙破虜怒吼一聲:“射擊!!”
數百火器兵飛速露頭,往城下打了一排槍,也不看成果,立刻回到女牆後。
賈薔隻聽一陣慘叫聲後,立刻又響起一陣弓箭破空聲和怒罵哀嚎聲。
不過賈薔卻高興的哈哈大笑著衝趙破虜豎起一根大拇指,這等準頭的弓箭手,便是草原上也不會有很多,想必汗帳那邊也正在心疼呢。
“這裡交由老將軍來應付,其他人隨本侯殺賊!!”
他要借此機會,見識真正的戰場,磨礪一番,也好為以後做準備,不至於紙上談兵。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