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斬殺可汗敵酋之功,如何能挽救董家?
商卓卻不放手,厲聲道:“你以為侯爺方才隻是對親兵說的?他是看出你心存死誌,想拚命一搏,才說的那些話。世子,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就憑今日大功,已經夠宣德侯府換一條活路了!快走!”
董川強掙脫不得,眼見有怯薛軍隨牧犬殺了過來,心中無法,不忍牽連商卓,隻能歎息一聲,趕緊撤退。
隻是到底晚了一步,有蒙古貴人被怯薛軍護著從山中狼狽逃出,看到草山被燒,無數牛羊慘叫亂跑,不知多少兵卒尤其是英勇的怯薛軍,居然被活生生燒死,氣的簡直發狂。
這時正巧看到商卓、董川二人往虎丘山上逃去,貴人發出一陣淒厲的狼嚎叫聲,隨即竟一馬當先,往二人身後追來。
其餘怯薛軍精銳自然趕緊跟上,拚命保護。
虎丘山上,賈薔和華安看著燒紅夜空的衝天大火,神情大為振奮。
成了!!
再借著火光,看到不斷往山上爬來的親兵,愈發高興,就等著人都回來齊全,即刻折返宣鎮!
然而待看到最後,董川、商卓身後居然跟著追兵時,兩人麵色都變了變。
“子揚,敢不敢與本侯留下斷後?”
賈薔麵色凜然,抽出隨身加重腰刀,看向華安問道。
華安眼淚差點流下來,看著賈薔巴巴道:“我們倆……對那麼多?!”聲音都變了。
賈薔笑道:“你不看看他們要跑多遠,爬多高的雪山?到了跟前,還有氣力沒有?你若不敢,我就自己留下……”
華安聞言氣笑道:“豈有這般道理?”
說著,也抽出隨身腰刀,隻是手一直在抖……
“侯爺!燒著了!”
第一個回來的親兵氣喘籲籲,滿臉興奮的吼道。
賈薔哈哈大笑一聲,隨即沉聲喝道:“即刻原地歇息!”
“是!”
說罷,粗喘如牛,站在賈薔身後,遙望火光。
之後不斷有親兵精疲力儘的回到山上,興奮不已,卻都被賈薔催促著速速歇息。
等到身後留下二十人後,其餘者卻即刻被打發折返鎮城。
華安心都顫了,急道:“良臣,怎不留下做援手?壯壯聲勢也好啊!”
賈薔氣笑道:“他們哪還有氣力廝殺?再說,你當我們留下來是為了大戰不成?給弟兄們多爭取點跑路的時間……”說著,回頭叮囑道:“記住了,千萬不要膠著混殺到一起,不是怕,是不值當!他們軍糧儘毀,接下來七萬大軍能活著回去三成,就是他們的長生天保佑了。沒必要和死人爭個高低,一會兒我出手時,你們大聲喊殺就成,壯起聲威來。”
如今親兵們早已視賈薔為君父般至高的存在,豈有不遵將令之理,紛紛應下。
眼見親兵絕大多數已歸,隻餘董川、商卓二人也快到山頂。
二人見賈薔、華安持刀而立,做為接應,董川熱淚盈眶,他本是沉穩之人,可此刻真的感動的無以名狀。
原本賈薔、華安不親自下山放火,董川心裡能理解。
能親自來這一遭,已屬不易。
作接應之名,也應該隻是為了好聽些……
卻不想,賈薔果真留了下來接應斷後。
要知道,後麵何止百人?
一旦糾纏住,絕無幸理。
“寧侯,速走!!”
董川粗喘著氣,大聲吼道。
商卓也急,大聲道:“寧侯,先走!快走!”
賈薔沒理會二人,目光在已經不遠處的追兵隊伍中尋找著。
常年在苦寒之地的蒙古人,吃肉喝奶長大,體力明顯比中原漢人好許多。
哪怕是商卓,先趕了半夜的路,翻身越嶺的,這會兒體力也基本上耗的七七八八,越走越慢。
可這些蒙古人,雖也都在牛喘,可明顯仍有餘力,看著賈薔一行人狠厲獰笑。
賈薔冷靜的觀察著這些人,很快就意外發現,跑的最快的那個強壯中年男子,應該就是他們的頭兒。
很明顯,衣著披金戴銀不說,還不斷有人勸他慢一些,有人想跑到他前麵保護他……
此人不知身份,但絕對是這一批追兵的核心人物。
這廝,比他還莽……
賈薔持刀而立,擺出決一死戰的姿勢,對想要轉身拚死的董川、商卓厲聲喝道:“不要自作聰明,我已有計策,壞我大事,絕不相饒!速回!”
聽聞此言,董川、商卓無法,隻能繼續上前。
費儘氣力,終於回到賈薔身邊,已經喘不上氣來。
此刻,敵人離他們甚至不到二十步,若非沒帶弓箭,一輪箭雨下來,賈薔等人都難逃性命。
當然,賈薔等也沒帶弓箭,不然他們未必敢上。
然而這時,一直持刀相向要拚一死的賈薔忽然將刀插在地上,隨手從深入懷中,拿出隨身火器來,對準跑在最前麵獰笑怪叫的蒙古人,當頭一槍!
“砰!”
“跑!!”
賈薔射倒正中之人後,連刀也不要了,背起董川頭也不回轉身就跑。
華安背起商卓,其餘弟兄們已經恢複了些體力,也跑的飛起。
背後傳來蒙古驚恐的鬼叫聲:“合罕!合罕!!”
賈薔背上,粗通蒙古話的董川身體猛然一僵……
蒙古語中,合罕,便是可汗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