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賈薔一臉不信,賈母同薑英道:“英丫頭,你拿信出來,讓你侄兒好生瞧瞧!”
這聲“侄兒”讓滿堂都起了笑聲,薑英都輕輕笑了笑,然後從袖兜中拿出一封信,遞向了賈薔。
賈薔雖瞧著這丫頭隱隱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可也知道不該他去勸說甚麼,回頭黛玉進門兒後,再由她這個族長夫人慢慢料理罷。
他沒去與薑英對視,也未趁接信的機會肌膚觸碰一下,規矩接過信打開後,就看到信箋上有不少模糊的地方,顯然是被淚痕沾濕過……
他心中輕輕一歎,看起信上字跡來,果然,除了允許薑英回門,並表達了家人的思念外,也請了他一道回去。
這薑老鬼,打的甚麼名堂?
不過他還真沒拒絕的道理,賈薔現在都弄不明白,這老鬼到底還能活幾天……
他的病,不像是裝的。
不然那麼多太醫,總有彆人的眼線,若是作假,又豈能瞞得過旁人?
但上回他問過子瑜,子瑜講的也有些道理。
薑鐸快百歲的人了,如今又久病臥床,其脈搏萎縮多時,其實已經看不出甚麼來了……
賈薔總覺得這老鬼還在下棋,所以還是再去看看也好……
“成罷,我過去看看也好。”
賈薔應下後,將信箋還給薑英,薑英屈膝一福,道了聲:“多謝……薔哥兒。”
……
石碑胡同,趙國公府。
賈薔到來時,薑林、薑泰兄弟二人早早迎出門外候著。
時至今日,當初的仇恨打鬥都成了笑話。
已賈薔如今的功業和地位,已經是他們踮起腳都難仰望的存在了。
二人規矩見禮:“薑林(薑泰)見過國公爺。”
賈薔點了點頭,應了聲叫起後問道:“老公爺近來如何?”
薑林聲音有些沉重,道:“仍是那樣,每日裡,清醒的時候加起來也不到一個時辰。”
賈薔沉默稍許,道:“帶我去瞧瞧罷。”
薑林應下後,又回頭看了眼馬車,以及馬車旁的寶玉,眼神中多了分陰鷙。
儘管賈薔將東西二府都犁過幾遍,外麵安插在府上的耳目拔去七七八八,但哪裡又能清除的乾淨?
西府不像東府那樣人口簡單,賈薔入主後又從上到下全部大清洗了遍,榮府卻不同。
再加上,寶玉對薑英的態度原也沒作甚麼保密,薑英的陪嫁嬤嬤和丫頭也會往薑家傳話……
總之,薑林、薑泰都知道薑英在賈家的境遇。
若非此刻賈薔在,他兄弟二人怕是能將寶玉扒光吊起來生生剮了!
不算那些庶出,薑英是趙國公府這一輩唯一一位嫡小姐,是薑家那麼多叔伯長輩的掌上明珠,寵愛的甚麼似的,誰能想到會嫁給這樣一個廢物,居然還遭受冷待羞辱!
薑林、薑泰一路無話,引著賈薔、寶玉和馬車進了裡麵。
至二門時,已有薑家女人候在那裡。
瞧見薑英一身孝服下了車後,臉上清冷甚至有些木然的神色,如刀一般剜在其母心上,上前抱著她放聲大哭起來。
周遭薑家女人也紛紛落淚,薑英在賈家寡言少語,也未見她哭過,這一刻眼淚卻如斷了線一般,一滴滴落下。
看到這一幕,寶玉蒼白的臉上愈發不安,悄悄往賈薔身邊挪了挪……
賈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見禮,然後去給老公爺磕頭。”
寶玉聞言心頭稍定,恨不能立刻見了薑鐸磕了頭就趕緊回家,他上前與薑家四太太躬身作揖,問候了聲:“嶽母大人安。”
薑家四太太雖心中恨極,可為了女兒的日子,仍是強擠出一抹笑來,應了聲:“姑爺,好啊。”
這聲音讓賈薔聽著都有些不落忍,同四太太道:“夫人放心,家裡老太太和姊妹們都很喜歡三嬸嬸,隻如今賈家逢新喪,日子有些苦悶,過了這一段,下次再回來時必不會如此。賈家,不是輕狂混帳的人家。”
聽聞此言,薑家四太太眼淚又落了下來,連連道謝,還要行禮。
賈薔避開後還了一禮,不再多言,對薑林、薑泰道:“前麵帶路,不要讓老公爺久等。”
薑林、薑泰躬身一應後,引著賈薔往敬義堂行去。
薑家四太太忙讓薑英一道前往,寶玉默默的跟在後麵……
……
ps:這兩天確實有些急躁,會趕緊調理過來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