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榮郡王提了一嘴,再婉拒,還有些餘地。
若是寶郡王提了再說不行,那位是能直接翻臉的主兒……
李暄扯了扯嘴角,罵道:“廢話,自然沒有……爺又不傻!!得,瞧你們模樣,爺就知道此事作罷了。隻是……賈薔,你家能上得台麵的丁口太少,爺也是不落忍那日就你一個孤零零的站那。就算加上爺和尹浩……爺從來被外麵那起子忘八攮的冤枉汙蔑,說爺憊賴沒正形。尹浩呢,人家認也不認得他。爺才想著,尋幾個有分量的出麵,替你撐撐場子找補些體麵。這是一輩子大喜的事,你老子娘又不在了,爺不替你多思量思量,還指望哪個?”
賈薔聞言,神情先是舒緩下來,還有些動容,可聽到最後心裡就問候他親娘了,咬牙道:“王爺,你義弟還在後麵睡覺呢,你要不要去看望看望?”
尹浩勸住暴走的李暄,而後正色問賈薔道:“有甚麼要跑腿兒的活計,你不要外道。王爺說的不無道理,你家裡能正經出麵的沒幾個。往一些王公侯門送請柬,總不能由你這個新郎官親自去送罷?”
賈薔想了想,笑道:“原是打算讓賈芸他們去的……”
尹浩連連搖頭道:“如此,縱他們理解,可到底還會看輕了你。平時無妨,隻是難得大喜的日子,不該如此。還有哪幾家沒送到的,我和王爺跑一遭。”
賈薔道:“不過那四王八公府第……”
李暄笑罵道:“你也是個沒出息的,指著那麼幾家破落戶,能撐起甚麼牌麵?軍機處那幾位,不管人家來不來,請柬得給人下到了,這是禮數!不然等你再見著他們,你球攮的還有臉子說話沒有?還是個晚輩……”又同尹浩得意道:“瞧瞧,怎麼樣?沒爺管教著,差點就惹出簍子了罷?”
尹浩想了想,道:“許是準備第二場才請他們,初八這一場,軍機處應該往布政坊那邊去了。不過王爺說的也在理,來不來是一回事,請不請又是另一回事……”
李暄麵色多雲轉晴,笑道:“欸,正是此理!去去去,快去將請柬取來,爺給你跑腿去!球攮的,天下還有第二個能勞爺親自跑腿兒不?便是爺的親兒子,也沒這份待遇!”
“滾蛋!”
……
傍晚。
皇城,鳳藻宮。
中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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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安帝坐於鳳榻上吃茶,尹後奉茶於一旁,端妃、周貴人、玉貴人侍立於殿下。
殿內諸昭容、彩嬪,卻皆是鴉雀無聲。
隆安帝吃罷茶後,尹後接過,笑問道:“皇上今兒怎得閒,這樣早出來了?”
隆安帝“嗯”了聲,道:“進春時了,出來透透氣……皇貴妃呢?”
尹後笑道:“皇貴妃生母新喪,這些日子來心中悲痛,臣妾瞧著不落忍,就讓她暫時歇一歇。宮中雖不興皇妃守孝,但天倫人情能體諒的,還是體諒些罷。”
隆安帝聞言緩緩頷首,道:“皇後看著辦就是……”頓了頓又道:“內務府給林愛卿愛女和長樂郡主的鳳冠霞帔做好了?”
尹後聞言訝然,頷首笑道:“已經好了,明兒打發人送去……怎麼,莫非有人到皇上這裡說閒話了?”
隆安帝哼了聲,道:“有幾個禦史吃多了沒事乾,上書彈劾此事。朕讓戴權那狗才去查了查,發現竟是幾家王府在後麵弄鬼,原因是皇後娘娘太過偏愛賈薔了,連宗室也邁過去了……”
尹後搖頭道:“若果真有嫌隙,尹家那邊就罷了,左右子瑜也不在意這些,老太太她們也不會多說甚麼。不過布政坊林家那邊,卻是少不得。林大人忠心王事,皇上還是親王時,林大人就因皇上心懷蒼生黎庶而認投門下,受皇上指派,去了揚州。那些年著實出了大力,卻因此先夭獨子,又喪發妻。
回京後,更成為皇上的肱骨重臣。身子骨都快熬的油儘燈枯了,卻仍舊以國事為重。如今雖然家中小妾有了身子,可到底是兒是女,以後怎樣都不知。林大人如今還未續弦,就那麼一個孤女,難道還要頂著失恃長女的名頭出閣?
莫說皇上,連臣妾都不落忍。果真有人以此彈劾,臣妾甘願領罪。”
隆安帝聞言,擺手道:“領甚麼罪!宗室,哼!李暄和賈薔為朕解決了個大難題,但也讓一些心懷叵測之輩藏的更深了,還讓一些人失去了敬畏。以為縱使新政大行天下,宗室也沒甚麼大不了的。那就且過二三年再看看罷……”
尹後愧然道:“臣妾思慮不周,讓皇上作難了。子瑜那邊就罷了……”
隆安帝笑道:“若那般,林愛卿豈不更不好接受皇後美意?且就這般罷。賈薔這混帳,做甚麼事都和旁人不同,每每讓朕頭疼。如今連成親都是如此,成兩回親,虧林愛卿允他。皇後可知,林愛卿為何如此厚愛他?”
尹後笑道:“臣妾聽說,當初林大人病危,是賈薔救了他?”
隆安帝搖頭道:“若隻如此,斷不至於此。除了因為賈薔心中無甚邪念,又是可造之材外,還有一點極重要,那就是賈薔無父無母,對賈家也無甚宗族感情,怨恨多於歸屬。最有趣的是,賈薔在去揚州前就收了房小妾,便是那個金沙幫少幫主,還許給人家一個孩子……這個混帳,真是沒有他不敢乾的事。”
尹後聞言笑道:“此事臣妾也知道,莫非林大人便是因此才相中了這個姑爺?”
隆安帝嗬嗬笑道:“畢竟事關宗祠傳承,若是沒了香火,林家這一脈就算是斷絕了,情有可原。不過,皇後當初又是如何相中了賈薔,要將子瑜許給他?宗室裡不知多少宗王想要子瑜當世子妃,難道不比當個兼祧妻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