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哈哈一笑,道:“我再給你講個笑話,這個保準笑……林妹妹,你知道唐三藏西天取經時,十萬八千裡路他為何從來都不用自己洗澡麼?”
黛玉聞言一怔,想了想道:“莫非是弟子服侍他?”
賈薔哈哈大笑道:“那怎麼可能?打死孫行者也不會給他洗澡啊,偷桃還差不多……豬八戒說不得倒是願意,唐僧嫌他太臟。沙悟淨嘛,人倒是老實敦厚,可他吃了唐僧九世身,唐僧也不敢讓他洗啊,怕連第十世也給吃了!”
黛玉問道:“那唐三藏如何沐浴的?”
賈薔嘿嘿一笑,道:“小的們,把唐僧給我洗乾淨了,我要蒸著吃!你瞧,每走一段路,就有人幫唐僧洗澡,他多受用!”
“呸!”
黛玉忍俊不禁,笑聲連連。
賈薔抱著黛玉,一邊走,一邊笑道:“再講一個?”
黛玉思量稍許,點點頭道:“好罷。”
賈薔嗬嗬笑道:“林妹妹必然知道,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可你知道,然後是甚麼?”
黛玉聞言,納罕道:“是這樣的麼?可我怎記得,《易傳·係辭上傳》中所記: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並無八卦生萬物之言呀?”
賈薔嘴角抽了抽,微笑道:“我並不是在複誦原文,而是在引申問你。”
黛玉看出賈薔在弄鬼,卻也不說破,反而興致勃勃笑道:“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之後,應該是萬物衍乾坤?”
萬物自不能生乾坤,但萬物齊備了,豈不是便可以衍化為乾坤?
賈薔望著黛玉,柔聲道:“非是如此。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而萬物,不如你。”
黛玉聞言,怔怔的看了看賈薔,隨即“噗嗤”一聲,伏在賈薔肩頭很是笑了起來。
賈薔:“……”
這個,不是笑話啊……
……
神京,皇城。
鳳藻宮。
偏殿西暖閣內,李暄雙目無神,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有彩嬪昭容相勸,他也不理,勸的急了,還用腳去踹。
好在,他踹人時也不肯站起來,所以沒踹到……
正當李暄跟羅盤上的勺子一樣在地上轉圈兒,用“鴛鴦腿”嚇退要攙他起來的昭容宮女時,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道怒斥:“像甚麼樣子?”
李暄唬了一跳,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滿臉堆笑道:“喲,父皇來了!兒臣這是累的有些乏了,所以和她們鬨著頑一會兒。”
隆安帝本想狠狠拾掇一通,不過看到這小兒子黑著眼圈,一臉的疲乏,心裡一軟,皺眉道:“怎弄成這個模樣?宗室之事不是想出解決之道了麼?賈薔也去江南弄銀子去了,那些人還是想一毛不拔得好處?”
李暄都快哭了,連連搖頭道:“宗室那些大爺都是那副性子,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隆安帝臉色黑了下來,咬牙道:“他們還敢欺負你不成?”
李暄卻道:“倒也不敢直接欺負,就是不斷的哭窮,哭日子艱難,看樣子還是舍不得拿出地來。”
尹後臉色也不大好看了,心疼道:“你儘力就是,實在辦不成,你父皇也不會怪罪你。宗室之難,便是軍機處那麼多大學士都很是頭疼,你又怎能強求?”
李暄搖了搖頭,低著頭道:“兒臣從來廢物,不比幾個哥哥能為父皇分憂,一直托庇於父皇母後疼愛之下自在。如今好不容易有一樁大事能辦,許這輩子也隻能辦成一件這樣大的事,能為父皇、母後分憂,又怎能畏難而退?若那樣,就真成廢物了。”
尹後聞言大為動容,紅了眼圈,隆安帝卻沒那麼好哄,心下雖也感動,麵上卻沉聲問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好好公乾,跑你母後宮裡胡鬨甚麼?”
李暄聞言,乾笑了聲,抬起臉道:“父皇,兒臣原是想求母後幫兒臣同父皇說說,能不能下道旨意,把賈薔從南省招回來?那麼多大事,尤其是內務府錢莊,如今連個影兒都沒有,宗室裡好些人都不放心,糾纏個沒完。父皇,把賈薔拘回來,兒臣保準把此事辦的漂漂亮亮的!”
隆安帝看著滄桑的兒子,心裡也有些猶豫起來,尹後在旁邊笑道:“五兒又胡鬨,賈薔去南省不僅是為私事,也有公差在身,豈能說招回就招回?孩子氣。”
李暄訴苦道:“母後,您還是不夠深入了解賈薔啊,兒臣回過頭來才想明白,這廝絕對是謀算已久,他說的那些,除了去江南遊頑外,其他的都不必他親自跑一趟。最可氣的是,這小子臨了還給兒臣安排了個差事。薛家那大傻子要娶親,得去夏家納徵,他去不得,還讓兒臣去跑一趟。
他倒好,帶著那麼多家眷,乘著兩條船,一路順風順水的往江南去遊山玩水。還扯甚麼有人會伏殺他,真是胡扯臊!兒臣在這邊應付宗室那群大爺,他卻在瘦西湖、秦淮河上逍遙快活……父皇、母後,要是不將他招回來,兒臣實在是意難平哇!”
隆安帝冷笑道:“朕看你就是閒的沒人一道胡鬨頑了……”
話未說完,卻見戴權拿著一個漆盒貓一樣的無聲走來,道:“萬歲爺,寧侯自邢襄送來的八百裡加急密折。”
“打開。”
“喏。”
戴權當著帝後和李暄的麵,打開漆盒,將密折取出奉給隆安帝。
隆安帝麵沉如水的接過,打開密折看了起來,臉色愈發肅煞。
李暄也不敢胡說八道了,看了看尹後,見他母後就站在隆安帝身邊,一雙鳳眸眯起,目光竟也看向密折,不由一怔……
不過似是感覺到李暄的目光,尹後看向幼子,同他笑道:“你怕是得逞不得了。”卻也不說緣由。
隆安帝合起密折,臉上不見一絲表情,也不再看李暄,與尹後點了點頭後,就大步離去。
每一步,都走的沉著有力。
背影落在尹後、李暄眼中,似乎越來越高大。
雖然賈薔將玄武的事說了明白,但對於隆安帝和朝廷而言,事情的真相其實並不重要。
隻要能將高家、王家和前後兩次伏殺繡衣衛牽連到一起,足以在元平功臣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來!!
畢竟,這兩家能牽扯出來的高門,著實不少!
這一步走下去,對於天家進一步執掌軍權,有莫大的推動功勞!
所以,賈薔這一次再度立下大功。
他難得求隆安帝一回,所以尹後才說,李暄想將賈薔拘回來的念頭,怕是得逞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