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感到一種強烈的灼燒式的疼痛感。容次元不算那麼陌生的感覺,畢竟漂染出來一頭漂亮純粹的銀白色頭發並不容易,需要投入頻繁的維護和大量的精力,還有一定的健康,而這些都是叛逆的少年最不缺少的東西。
高檔的美容室臨時空出來的一個單間裡,造型師上完第四道漂白膏之後含笑說,“這次還是會很疼哦~大概等我二十分鐘就好啦。”
卻不是對當事人容次元說,卻是對沉夜說的,那笑容意味深長,好像在暗示著點什麼,然後他眨了眨眼睛,識趣地離開了。
那種刺痛讓容次元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沉夜盯著鏡子裡的他,問,“你反悔啦?”
他搖了搖頭,“那倒沒有,就是太久沒染過,稍微有點受不住——嘶——話說回來,你今天早上對我說的那個……我變了不少,是什麼意思啊?”
沉夜站到他椅子後麵,好奇又矜持地帶著警惕,扇聞他的頭發味道,同時漫不經心地說:“唔……就是說你跟以前變了不少嘛。以前你就算追人,也不敢這麼懟上來直白的。”
……好像被股市套牢了似的,那種瘋癲的感覺。
“……”容次元試圖抽動嘴角笑,“畢竟都是成年人了嘛,當然更有勇氣一點。”
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啊?難道在我告白以前你就知道我喜歡你?”
沉夜哂笑,“當然了。不然呢?你以為就跟那種常見的辯解一樣嗎?”
她刻意捏細了聲音做作示例:“哎呀,我都沒注意到我朋友基本都是男生欸,可能玩得來就是因為我性格比較糙,比較大大咧咧啦——你說他喜歡我?不可能的啦,我們隻是好哥們啊。”
她的聲音本身偏向柔和卻冷淡的感覺,這下故意加進幾分工業糖精,容次元就結結實實地被齁到了,甚至忍不住乾咳了兩下。
“嗯……感覺怪怪的。”
沉夜說:“當然了,誰信這套誰弱智。”
弱智本人慚愧地低下了眼睛。
但是她卻從背後抬起了他的下巴,於是容次元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與她在鏡中對視。
她低聲說:“你有沒有覺得被我輕視?可是,‘你在傷害一個人的同時又被這個人愛戀,這是可以想象出的最大的幸福。’——隨便哪裡的書的句子。”
……她眯起眼睛,帶著一點惡作劇式的狡黠、惡童的直白,放柔了聲音:“我可能就是那種喜歡才會故意欺負人的性格。”
容次元根本沒有意識到同樣的聲音、同樣的招數,他剛剛已經見識過了試用版,卻仍然效果不改地被狠狠打了一記直拳。
這一招打得他痛得頭暈目眩(也許還有漂發膏的功效?)。他茫然地說:“……嗯,沒事,那我就理解了……不過,”他結巴起來,“你、你不用擔心啦,反正我也沒有覺得很受傷……而、而且你這樣覺得安心的話……我也會覺得我喜歡你對你是好事,而不是那種很討人嫌的煩人精……”
她阻止了他後續的話,用一個很輕巧的吻。他們的視線終於不再隔著鏡子而直接對視。
她輕微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需要我教你後續麼?”
容次元怔了一下,立刻回抱住她,並且試圖分開她的唇瓣。
然而卻又被她含笑止住了。“等一下,看時間差不多該洗掉漂發膏咯。下次再說吧?”
容次元茫然地睜大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說,“……啊,你又欺負我!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