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辱罵半個小時後, 裴夏抱著手機睡得香甜,手機上的照片從亮到暗, 再之後便如它的主人一般,徹底陷入了香甜的夢。
裴夏一覺睡到八點多, 醒來時天已經大亮,雖然今天第一節課在十點半, 但從家到學校實在太遠,她要想及時趕到,就不能再坐在餐廳吃完一頓早餐。
她急匆匆的起床,跑到餐廳拿了個三明治,順便跟座位上的爺爺打了聲招呼, 說完就要扭頭走。
裴京富忙叫住她:“你這麼著急乾什麼?”
“我去上學啊, 要遲到了。”裴夏蹙眉道。
裴京富擺擺手:“急什麼, 在車上吃飯對身體不好,乖乖坐下。”
裴夏皺眉:“可是……”
“沒有可是, 趕緊坐下,再說了,你跟你霄叔叔一個司機, 他還沒走,你怎麼走?”裴京富起身, 連哄帶勸的把人弄回了座位上。
裴夏無奈,隻好坐下快速吃飯,然而她自己吃得快沒用,對麵那位慢條斯理的, 一點都不著急,似乎上學對他來說,隻是去郊遊。
裴夏倒是想催他,然而一看到他,就滿腦子淩晨他發來的變態照片,對著他那張臉瞬間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倒是裴京富看出她的急切,隻好一邊哄一邊催霍沉霄:“沉霄,你看她急成什麼樣了,不如你快點吃吧。”
“我吃好了。”裴京富催促的話說完,霍沉霄就不急不慢的放下了餐刀。
裴夏立刻站了起來,轉身朝餐廳外走去,裴京富無奈的叮囑:“慢點,等等你霄叔叔。”
裴夏現在對‘霄叔叔’三個字都是過敏的,聞言隻是加快了步伐,絲毫沒有慢點的意思,仿佛隻要走得夠快,就能把她的霄叔叔甩在身後。
一上車,她就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霍沉霄掃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坐到她身邊,明明那麼大的後座,偏偏要和她挨在一起,裴夏睫毛動了動,悻悻的假裝沒感覺到。
兩人一路沉默的到了學校,司機剛一停車,剛才還睡得正熟的裴夏瞬間睜眼,兔子一樣從車裡竄了出去,等把霍沉霄甩下一截後,才猛地鬆一口氣。
……雖然這麼想很沒良心,但不得不說,沒有他在旁邊,連空氣都是輕盈而甘甜的。
此刻已經十點四十了,遲到十分鐘和遲到二十分鐘的區彆似乎不大,裴夏也就沒有再著急,步伐輕鬆的往前走。
等到了教室門口,裴夏如上次遲到時一樣敲了敲門,教室裡的人立刻被她的動靜吸引,老師和同學都看了過來。她忽略同學們的目光,在和講台上的老師對視後,眉毛微微揚起。
“對不起老師,我好像遲到了。”裴夏看到對方的胡子沒了後,她的笑便帶了某種深意。
此刻正在上課的,可不就是她那位俞聞老師,隻是胡子沒了,露出了一張大叔臉,嘴角還起了幾個水泡,顯然這兩天休息得不好。
講台上的俞聞原本表情動容,眼眶也微微泛紅,結果聽到她的話頓時膝蓋一軟,要不是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甚至想立刻跪下。
“沒、沒事,進去坐吧。”俞聞乾笑道。
台下的同學們頓時驚訝起來,有個彆還忍不住竊竊私語,俞聞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裴夏身上,此刻也懶得去管其他人。
裴夏唇角揚起,故作驚訝道:“俞聞老師?你怎麼把胡子剃了?”
她這個問題也是其他同學想知道的,但沒人敢真的問出來,結果她就這麼直說了,頓時收獲一批敬佩的目光。
“……我不想留了,太邋遢。”俞聞乾巴巴的回答。
裴夏笑笑,從書包裡掏出霍沉霄幫她抄的書,雙手拿著走上講台:“老師,這是你讓我交的東西。”
“你昨天沒來上學,就是因為我說了沒抄完不準來?”俞聞聲音都要顫了,完全沒有了惡毒男配的氣勢,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沒有脾氣又軟弱的廢物爸爸。
裴夏怕他下一秒哭出來,忙否認:“不是,我昨天有點不舒服,請了病假,這是我前天抄完的。”
“……這麼多內容你前天一晚上抄完的?是不是昨天不舒服就是因為前天累壞了?”俞聞這回真的要哭了。
裴夏嘴角抽了抽,把本子塞到他手裡後就往座位上走。同學們看到她大膽的行為都震驚了,有個彆的還倒抽一口冷氣,似乎她做了多了不得的事。
大家默契的屏住呼吸,等著俞聞大發雷霆,然而俞聞卻什麼都沒做,甚至等裴夏坐下後,還貼心的問一句:“這些內容你都懂了嗎?”
“不懂。”裴夏誠實回答。書都是霍沉霄抄的,她連看都沒看一遍,自然不會懂。
此刻同學們看她的目光,已經不能用敬佩來形容了。而他們對俞聞的反應,更是十分驚訝,因為這位傳說中魔鬼一樣的老師,聞言不僅沒發脾氣,反而慈眉善目道:“那這節課你估計也聽不懂,你先睡一會兒,下課去我辦公室,我再給你從頭講。”
……俞老師改變路線了?這陰陽怪氣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大太監。
然而裴夏似乎和他們的理解不太一樣,因為她真的趴下休息了,而俞聞也沒說什麼,隻是繼續講剛才的內容。同學們大晌午的被雷了個外焦裡嫩,覺得下一秒就算俞聞扭秧歌,他們也不驚訝了。
裴夏趴在桌子上睡了會兒,聽到下課鈴後就醒了,一抬頭正對上俞聞的視線,似乎正在為難要不要叫醒她,看到她醒了立刻眼睛一亮,示意她去辦公室。
裴夏立刻拿著書跟在他後麵出去了,班裡頓時熱鬨起來。
“俞老師到底在憋什麼大招?”
“那誰知道,但肯定不安好心,裴夏這次慘了。”
“太可憐了。”
同學們嘰嘰喳喳,裴優也適時擺出擔憂的表情,隻是心裡卻十分愉悅。
其實她跟裴夏沒什麼深仇大恨,隻是裴夏沒回來之前,她雖然也不算裴家的正統小姐,可在旁人眼裡也算是個裴小姐,自從裴夏回來,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很清楚的感覺到,眾人的注意從她身上徹底轉到了裴夏身上。
如果裴夏又土又醜也就算了,偏偏長了一張糊弄人的臉,總在不經意間將她比下去,好像她維持了很多年的優越感,都隻是一個笑話。
更可氣的是,上次鳥籠的事,明明有人將所有責任都承擔了,她還是被勒令不準去裴家莊園,顯然在裴京富眼中,她這個堂孫女連親孫女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所以此刻的她,是很樂意看著裴夏倒黴的,如果是因為自己以外的事倒黴,那就更好。
“優優,你要不要跟過去看看?”有人開口。
裴優回神,憂慮的歎了聲氣:“老師應該很生氣吧,如果我就這麼過去,他說不定會罰夏夏罰得更重,還是彆去添亂了。”
她這麼一說,眾人也覺得有道理,於是也不再追問她了。
這邊裴夏跟著俞聞走進辦公室,非常巧的是辦公室的老師似乎都有事,此刻裡麵一個老師都沒有,反而隻有兩個學生正在拿著電腦做什麼東西。而這兩個學生,一個叫秦有書,一個叫沈知豫。
兩人看到俞聞和裴夏一前一後走進來,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沈知豫似笑非笑:“喲,到底是俞老師,排麵就是大,敢讓我們陛下做小跟班。”
“你個妖後彆胡說!”俞聞怒嗆。
沈知豫嗤道:“我胡說什麼了?難道剛才不是你走在前麵,讓陛下走在後麵?”
“你!”
“還有,你這些年一直受霍沉霄恩惠,是不是早就生了異心,想換主子了?”
“沈知豫!你彆給我亂說,我之前那是沒有記憶,才會行事異常,現在既然已經恢複,我就不可能再跟霍沉霄有來往!”
“那可說不定。”
昔日在宮裡時,這倆人原本還能勉強和諧共處,直到某日沈知豫去正殿看望裴夏,結果走的時候沒關門,害裴夏感冒幾日,俞聞大鬨沈知豫的寢殿,這倆人才算徹底撕破了臉麵,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都投胎轉世了,也十分厭惡對方。
裴夏往日最頭疼這倆人爭吵,如今一聽竟然覺得十分懷念,不由得笑了一聲,反手把門關上了,為了以防萬一,還特意鎖了一下。
俞聞聽到關門的動靜,忙擔憂的扶住她:“哎喲我的陛下,這種小活兒哪能你來做?”
“書她都抄了,關個門這種小事,也沒什麼吧。”沈知豫又插一句。
俞聞狠狠瞪他一眼,這才一臉歉疚的看向裴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巍巍的行了一個大禮:“老奴俞聞叩見陛下,陛下金安!”
“行了行了,你起來吧,凜朝那套以後都省了。”這些話裴夏已經說膩了,早就不如第一次時聲情並茂,隻是虛虛一撫,便叫他起來了。
俞聞眼眶紅著,將裴夏打量一遍後,頗為欣慰道:“陛下,你這一世,身子可還好?”
“能吃能喝,健康無憂。”裴夏含笑道。
俞聞連連點頭:“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行了死太監,少說兩句,咱們先算算你欺辱陛下的賬。”沈知豫慢悠悠的打斷。
俞聞瞪他一眼眼:“關你什麼事!妖後!”說完又淚汪汪的朝裴夏跪下,“陛下,老奴真不是故意的,老奴已經罰自己抄了二十遍,就在辦公桌上放著,還望陛下千萬彆因為這件事跟老奴離心。”
“行了,你彆一口一個老奴的了,聽著都彆扭,以後就自稱我吧。”沈知豫倒了杯水慢慢喝。
俞聞橫他一眼:“以為我跟你一樣不懂規矩?”
沈知豫似笑非笑:“可丞相也是這麼自稱的。”
俞聞頓了一下,謙卑的朝秦有書一拱手:“丞相隨機應變,當真是凜朝大才。”
沈知豫:“……”死太監雙標真明顯。
裴夏看著這一屋子老相識,心裡被填得滿滿的,隻是一日沒見到袁侍衛,她便一日不能徹底放心,再加上霍沉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