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這話說得就有些重了,管家欲言又止的拉了一下裴京富的袖子,裴京富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心裡就後悔了。他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否則也不會在孫女回來後,依然不改讓霍沉霄繼承家業的決心,但剛才話趕話趕到那裡,就有點不受控了。

裴夏眉頭蹙了起來:“爺爺……”

裴京富終於繃不住了,放軟了聲音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如果您後悔了,我會儘快搬出去。”霍沉霄故意打斷他的話。

管家和裴京富頓時愣住了,倒是裴夏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和他對視後心中了然。得,這是揪住爺爺一句話的錯處,要徹底發揮一下呢。

“這些年謝謝您的教養,作為感謝,我會放棄您先前給的繼承權,同時把自己所有股權都轉給您,這些是我全部財產,我能給您的隻有這麼多,”霍沉霄說完,對著裴京富鞠了一躬,“但是夏夏,我是不會放棄的,她是我活在這個世界的唯一意義,我沒辦法和她分手。”

裴京富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臉上的堅定,以及對夏夏濃得化不開的感情,一時間沒了言語。共同生活十幾年,他最了解霍沉霄,認定的事就一根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他竟然有一瞬間被鎮住了:“我、我沒想要你的錢,也沒打算讓你走。”

“您的意思我明白,到底不是親生的,您能照顧我這麼多年,已經是在做好事了,我現在大了,也該識趣點離開了,今天起保證不會再礙你的眼。”霍沉霄說完,安撫的看了裴夏一眼,看到她露出了然的表情後才轉身朝外走去。

霍沉霄一走,裴京富徹底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裴夏安靜的陪他坐著,好半天才輕笑一聲。

裴京富看向她,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沒有,隻是覺得如果他搬出去了,某人估計該後悔得睡不著覺了。”裴夏說著,假模假樣的歎了聲氣。

裴京富冷哼一聲,逞強道:“他作為長輩欺負你一個小丫頭,我才不後悔他搬出去!”

“行吧,您不後悔就好,他搬出去也好,不用再寄人籬下,也不用再看人臉色,挺好的。”裴夏說著,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裴京富有些坐立難安:“誰說他寄人籬下了?”

“您啊,您剛才不還因為我們戀愛的事,後悔把他帶回家養了嗎?”裴夏直直的看向他,“如果他是您親生兒子,您會說這種話嗎?”

“我當然……不對,”裴京富險些掉坑裡,“他要是我親生兒子,哪還會出這種糟心事?”

裴夏見沒把他繞進去,有些遺憾的歎了聲氣,沉默片刻後,斟酌著開口問:“您到底想要什麼呢?”

“想要你們分手。”裴京富繃起臉,眼神卻開始飄了。

裴夏沉默片刻:“這就是您想要的?”

“……對。”其實也沒那麼想要了。

“好。”

“……你說什麼?”裴京富驚訝。

裴夏笑笑:“我說好。”

“你少糊弄我,剛才不還說不同意嗎?怎麼現在又答應了?不會是糊弄我吧?”裴京富冷笑一聲。

裴夏垂眸:“既然這是您想要的,何必管我們死活,我們是小輩,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她這話刺耳又叫人無法反駁,裴京富心裡一陣一陣的難受,卻不知該說什麼。片刻之後,他硬下心腸:“這可是你答應我的,既然你們要分手了,那就讓他彆搬了,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

裴夏輕笑一聲:“那是你們的事,我現在已經單方麵跟他分手,再提這些似乎不太好了。”

裴京富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時,裴夏已經離開了。

她回到房間簡單洗漱一下,往學校去時,果然在校門口看到了霍沉霄,於是第一次逃課跟他走,去學校附近的酒店睡了一覺後,才開始商量對策。

“真的要和我分手?”霍沉霄問。

裴夏嗔怪的橫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已經很好了,”霍沉霄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將她抱進懷裡道,“以前我覺得,如果走到這一步,你為了不讓大伯傷心,一定會跟我分手,但是你現在沒有,對我而言,已經很好了。”

“……王爺,做人需要這麼卑微嗎?”裴夏驀地想起夢裡那些場景,心裡悶悶的難受。

霍沉霄輕笑一聲:“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想通的。”

裴夏揚眉:“之前給他很多時間了,結果看到我們在一起,不還是炸了?要我說,老人就跟孩子一樣,大多數時間寵著,偶爾也得立立規矩。”

霍沉霄沉默一瞬:“你不要玩得太過。”

“放心,不會,”裴夏笑眯眯的捧住他的臉,“隻是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一下了,先一個人住在外麵,但是我會很快接你回家。”

“其實我可以自己解決。”霍沉霄被她哄孩子一樣的語氣逗樂了。

裴夏輕哼一聲:“我知道你可以解決,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不想把一切都推給你了,這次就聽我的,你什麼都不要管,隻安心在外麵住著。”她說完,又補充一句,“爺爺如果找你,你也彆理他知道嗎?”

“嗯。”

叮囑完霍沉霄,裴夏就正式開始教爺爺做人了,每天按時起床按時吃飯,白天在學校跟著霍沉霄補課,晚上準時回家,仿佛跟霍沉霄沒聯係過,一切好像都很正常,隻是多餘的話不再跟爺爺說,一有時間就回自己房間。

裴京富給霍沉霄打了幾次電話,也去學校找過幾次,但都撲空了,加上孫女對他愛答不理,他突然生出一股老年孤獨的淒涼。

“他們不會以後都要這樣了吧?”裴京富乾巴巴的問。

管家一臉‘誰讓您自作自受’的表情:“他們畢竟戀愛過,像您說的,分手了就是尷尬的關係,怎麼可能做回叔侄。”

“為什麼不行?”裴京富不死心。

管家聳聳肩:“目前來看,就是不行,而且少爺看樣子,是要徹底跟裴家脫離關係了,畢竟他前腳才為小小姐離開家裡,小小姐後腳就答應和他分手,正常人估計誰也受不了這屈辱,更何況您還說他……咳,總之,這個家他以後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他不會那麼狠心吧?”裴京富憂心忡忡。

管家不回答。

裴京富忐忑心焦,卻還在自我安慰:“沒事的,小孩子忘性大,肯定很快就能恢複正常了。”

“我老家有個親戚家孩子,也是被父母棒打鴛鴦,後來確實忘了,和彆人結婚也過得很好。”管家悠悠開口。

裴京富眼睛一亮:“是吧,小孩子的感情能有多刻骨銘心……那孩子是多久走出來的?”

“二十多年吧,快五十了才結婚。”

裴京富:“……”那不得等他死了,沉霄和夏夏才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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