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安者皺起了眉頭,天色這麼晚了,雄後還想著外出…
周洛看著異蟲不說話,藏在袖口裡的指尖狠狠掐了一下掌心,本就不耐痛的周洛,眼睛頓時浮現出了一點水光,在燈光照耀下,猶如璀璨星河。
異蟲明顯怔了一下,他皺了皺眉,罕見的有點猶豫。
周洛緊張的心臟砰砰跳。
最終異蟲還是單膝跪下,背脊彎曲,低下了頭顱:“您請上來。”
周洛心裡一鬆,連忙爬了上去。
異蟲背著雄後來到窗台,縱身一躍,閃亮的蟲翼猶如流星劃過天際,周洛被夜風吹的睜不開眼睛,他躲在異蟲背部,袖口裡藏著一種容易飽腹的麵包。
異蟲銀色的發絲在黑暗裡閃閃發亮,周洛眼神複雜的望著異蟲背著自己飛翔,這麼多天了,他也不確定這個執安者是什麼心思,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自己並沒有讓這個異蟲的心轉向自己,他仍然是堅定的王的一派。
他就像是冰雪,不為任何事物所動容。
但是,周洛也不明白這個異蟲為什麼會願意幫助自己,距離原本的山崖越來越近,周洛也沒有了心思想其他的。
等到落地之時,周洛連忙跑到娑羅掉崖的那個方向,卻怎麼也想不到會看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阿耳忒彌斯。
周洛腳步一頓,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鎮定的望著對麵的異蟲。
執安者如往常一樣走到他的身側。
“雄後?”阿耳忒彌斯看起來也有些驚訝,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寡淡的眉眼浮現淡淡的笑意:“您怎麼來了?”
他朝後看了一樣異蟲,微微頷首:“執安者夜安。”
執安者點了點頭,表情一如既往冷漠。
周洛抿了抿唇,等到阿耳忒彌斯站起來,他才發現異蟲原本的位置上堆滿了活物,他的瞳孔猛的一縮,臉色蒼白的看著那群東西:鮮豔斑駁的毒舌翻滾著自己的身軀和黑色的長蠍攪在一起,碩大的蜘蛛嘶嘶吐絲,毒物混合成一堆。
阿耳忒彌斯仿佛沒有看見雄體的異樣,他熟練無比的將一堆毒物踢落到山崖上,才慢條斯理的走到周洛麵前,說道:“雄後是來尋找王的嗎?”
“真是令人感動,不過,您放心,王這幾天我們從未停止過尋找,每天也會在王掉落的方向投放食物和水源下去。”
“王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有風吹過山崖,帶起遠處的落葉輕飄飄的打轉著,碩大的月色將地麵都撒上了一層銀霜,周圍安靜又淒寒,周洛抬起頭,麵無表情的望著阿耳忒彌斯。
藏在袖口裡的麵包早已掉落在地上,沾染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阿耳忒彌斯眉峰一挑,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聲。
“娑羅是不會回來的,雄後大人,我覺得您的心思應該收一收,放在王的身上比較好。”
“啊,對了,您說,娑羅到底會不會吃我扔下去的禮物,畢竟下麵可是沒有任何食物的。”
“不過,也說不定,娑羅早就摔死了,您說是不是?”阿耳忒彌斯靠近雄體,低聲在周洛耳邊私語,琥珀色澤的眼睛裡都是惡意。
“您在傷心嗎?”阿耳忒彌斯望著從剛剛開始就低頭不語的周洛,好笑問道。
“阿耳忒彌斯,你逾越了。”執安者伸出一隻手將靠近雄後的異蟲推開,雪色的長眉微皺,這隻異蟲距離雄後太近了,有不敬之罪。
“抱歉,執安者大人,我隻是太高興了,雄後這麼晚了還掛念著王,真是令人感動。”
“退下。”執安者不為所動,銀色的瞳孔寒芒隱現。
阿耳忒彌斯眼眸一閃,還是退後了幾步,準備離去。
執安者低頭看著雄後,有點憂慮,這個小雄後好久沒有抬頭了,原本挺直的背脊此刻微微彎著,黑色的碎發淩亂的垂了下來,掩蓋住了臉上所有的神色,隻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在夜色裡散發出瑩潤的光澤,吸引著執安者的視線,異蟲皺了皺眉,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觀察的這麼仔細。
“您怎麼了?”執安者上前一步,輕聲詢問道,卻看見雄後猛的抬頭,等看見雄後臉上的神色時不覺一怔。
他守護的這個小雄後,此刻看起來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的視線甚至比寒冬裡最暴烈的風雪還要可怕,黑色的眼睛裡湮滅了所有的光,黑漆漆的沒有一絲情緒,可是他紅潤的嘴唇卻是微微彎起,因為陰影,甚至有了酒窩的錯覺,他微微歪著頭,嘴角笑容天真無邪又透著一股扭曲的瘋狂。
從未見雄後笑過的執安者,忍不住怔愣了幾秒,直到雄後清冷甜蜜的嗓音響在他的耳畔,他才回過神來,雄後很少用命令的口氣吩咐他做什麼,所以當他用命令的口吻時,執安者想都不想的就行動了。
他是執安者,王不在,他就是一柄利刃。
“執安者,把阿耳忒彌斯四肢打碎,然後帶到我身邊來。”
他要親手宰了阿耳忒彌斯,周洛平靜的想著,他到現在都很平靜,他知道自己等會要做什麼,可是他並不害怕。
周洛走到山崖邊上,望著深不可測的崖底,眼前突然再次出現雌蟲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不……喜歡。”
和兩人最後一次交織的視線,
雌蟲暗金色的眼眸在看見自己脫離他身上之後,幾乎是瞬間就紅了,眼尾也暈紅成一片,仿佛哭了一般,周洛坐在地上,平靜的回想著雌蟲掉落山崖的場景。
背後傳來腳步聲以及隱痛的悶哼聲,周洛轉過身,看見了執安者拎著異蟲將他放了下去。
異蟲四肢扭曲著,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他的臉色也變的慘白無比,顯然執安者並沒有手下留情。
周洛走到阿耳忒彌斯旁邊,靜靜的看了他一會,直看見異蟲目露恐懼的時候,才移開視線,他抬起頭,對著沉默寡言的執安者微微一笑,聲音溫柔,像是微風吹拂花朵。
“執安者,可以幫忙找一堆和掉落山崖一樣的毒物過來嗎?”
執安者靜靜的看了一會雄後,還是悄聲離去了。
“謝謝。”
周洛彎著眼睛禮貌道謝,他蹲在地上,眼疾手快的,將地上異蟲的口鼻用垂下的布料掩住,指尖用力至發白,青筋隱現在手背上。
等到異蟲呼吸不穩,臉色憋成紅紫色的時候,周洛才縮回手,他望著地上大口喘氣的阿耳忒彌斯,嘴角微微笑容幾乎沒有變過。
“…咳…雄…。”
周洛將布料重新覆蓋上異蟲的口鼻,豎起指尖在唇間輕輕一碰,眼眸彎成新月:“噓,不要說話。”
“我討厭吵鬨。”
周洛從懷裡掏出匕首,這把匕首是他在那個暴君臥室裡找到的,削鐵如泥,鋒利非常,是他自保的武器。
他望著目露恐懼卻動彈不得的異蟲,麵無表情的狠狠揮下,濺出來的溫熱鮮血噴到了周洛的臉頰上,順著脖頸處流淌,製作精良的潔白一派染上了鮮血,宛若聖潔被汙染,周洛看著地上的肉片,捏著異蟲的下頜將它抬起,審視一番後,慢吞吞的捏著異蟲的臉頰兩側,迫使他張開嘴巴。
“…唔……”
周洛慢條斯理的將異蟲的肉塊喂到他嘴巴裡,不等他反應過來,就立刻抬高他的下頜,肉塊自然而然的順著喉嚨咽了下去。
周洛用匕首拍了拍異蟲的臉頰,俊雅的麵容被月光籠罩著,溫柔又無害:“不要著急,我會好好喂飽你的。”
異蟲瞪大了眼睛,還沒說話,劇烈的疼痛就再次傳來……
血腥味越來越濃,鮮血染紅了周洛的衣袖,濃稠的鮮紅從布料裡滲透出來,滴落到地麵上,安靜的四周,隻有異蟲被掩藏在喉嚨深處的嘶吼聲和輕微的吞咽聲響起,令人毛骨悚然……
執安者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守護的小雄後,銀色的眼眸裡閃著莫名的光澤。
周洛拿過旁邊的東西,滿意的看著全部死掉的毒物,小心切割起來,耐心的將它們都喂完之後才站起來。
他低頭望著奄奄一息的異蟲,指尖處還有鮮血滴落,雪白的長袍已經變成了血色的溫床。
周洛將匕首上的血跡擦拭乾淨,眸光在月色下閃閃發光,仿佛氤氳著漫天星河。
他觀察了一下距離,走到地上的異蟲前方,攥緊他的衣領,朝著左邊的地方脫離,幸好距離不遠,在氣喘籲籲之前,周洛就將異蟲拖到了懸崖邊上。
周洛站起身,深呼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等力氣恢複了一點,將腳靠在異蟲的腰上,現在,他隻需要輕輕用力,這個異蟲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就在周洛準備實施計劃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了執安者冰冷的聲音。
“您不喜歡王?”
周洛轉頭看了一眼似乎不解的執安者,微微一笑:“我當然不喜歡他。”他怎麼可能喜歡那個老變態。
執安者皺了皺眉,就在周洛以為他生氣了的時候,他突然又問了一句話:“那您喜歡那個娑羅?”
周洛轉過頭,在異蟲不可置信的眼睛裡,將人狠狠踢落到山崖下,等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淡淡回道:“不喜歡。”
“那您喜歡誰?”
周洛望著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執安者,擦拭掉臉上的鮮血,平靜答道:“我誰也不喜歡。”
執安者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周洛也沒心情猜,他現在隻覺得有些累。
“請您上來。”執安者蹲下身,和來時一樣展翼。
周洛有點意外的眨眨眼睛,他原本以為執安者會把自己乾掉呢?
“請您上來。”
周洛打了個哈欠,收好匕首,俯趴上執安者的背部,閉上了眼睛。
銀色光翼在黑暗裡劃過,轉瞬即逝。
……
不知過了多久,荒涼的懸崖上突然傳來細微的響動,本來毫無一物的山頂邊緣突然出現了一隻手掌,它死死的陷在堅硬的岩壁上,五指骨節早已露出森冷白骨,隻有可憐的一點殘肉零星的掛在上麵,看起來猶如惡鬼剛從深淵爬出來一般。
它緩慢又堅定的攀上崖頂,隱約可見黑色的袖口上精致的紋路露了出來,月色清輝下,豔麗的花紋麵具宛若惡之花緩緩綻放,有暗金色的光芒閃現,最終歸於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娑羅牌暴君恐怖上線,來找他的小嬌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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