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感覺到唇角猛的刺痛了一下,雌蟲居然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後又聽到了耳邊更加沙啞的話語,帶著一股故作狠意的威脅味道:“寶貝,聽到沒有?”
可是卻有冰涼的液體源源不斷的從脖頸處流到了他的衣領上,洇濕了一片。
周洛歪頭,隻能看見雌蟲淩亂的猩紅長發鋪散在了他的肩頭,掩蓋住了所有的表情。
“知道了。”周洛輕輕應答了一聲,這個笨蛋雌蟲。
“我們趕緊回去吧。”周洛覺得雌蟲的右眼再不治療,很大可能真的會瞎掉。
雌蟲靜默了一瞬,安靜的轉過身,單膝跪下,黑色的巨大蟲翼瞬間伸展了開來,周洛重新趴了上去,緊緊的摟著雌蟲的脖頸。
月朗星稀,明月召召,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拒絕異蟲的巢穴也越來越遠了,當初異蟲抬著他走,差不多用了半天時間,周洛閉著眼睛虛估摸了一下,等回到不死城應該也深夜了,或者說淩晨了。
周洛往前麵縮了縮,沒一會就感覺到了有一件淡淡體溫的衣服拋到了自己身上。
“睡吧。”雌蟲的聲音有點輕:“醒了我們就到家了。”
周洛趴在雌蟲背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居然很快進入了夢鄉。
……
藍坐在燈光通明的大廳裡,臉色帶著一股疲倦,威爾打了一個哈欠,今天輪到他們兩人執守城主府,自從前幾月發生的異蟲襲擊事件,他們就輪流看守著這裡。
不過,他們也沒想到自己家的城主居然在後屋裡藏了一個小嬌蟲。
那個小雄蟲被異蟲擄走之後,自家城主就去追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藍,你說城主是不是…”威爾話還沒說完就被雌蟲打斷了。
“有事沒事彆瞎想,城主肯定會回來的,有空想這個,你還不如想想你的雄主。”藍翻了個白眼給同伴。
威爾默了默鼻子,被藍懟的有點心虛:“我就是無聊說說而已。”
藍剛想再說什麼,唰的站了起來,眨眼就移到了屋外,不可思議的望著從空中降臨下來的娑羅。
“城主!”他忍不住激動叫道。
“噓。”娑羅收起蟲翼、連忙示意下屬聲音小點,藍和威爾這次看見自家城主背上還背著一個雄蟲。
“威爾,喊醫師過來。”威爾點點頭,急步離去。
藍擔憂的望著城主的右眼,壓低聲音道:“城主,您的眼睛…”
娑羅把小雄蟲抱好,聞言摸了摸自己沒知覺的眼睛,不在意道:“過幾天就好了。”
“藍,近幾日,你就住在這裡。”
藍眼眸一閃,問道:“您是擔心異蟲還不死心嗎?”
娑羅摸了摸周洛的臉頰,低聲道:“有備無患。”
說完以後,就離開了,娑羅回到久違的臥室,第一件事就是把雄蟲放到床上,看了一會,才坐下來。
娑羅背靠著床邊,毫無形象的坐著,醫師暫時還沒有來,房間靜悄悄的。
雌蟲摸了摸自己的右眼,感覺到臉頰濕漉漉的冰冷一片,他低下頭,看見自己指尖上的水漬,有點出神。
過了好一會才從地上站起來。
雄蟲睡的很熟,臉色比原來蒼白了不少,唇色也淺了,脖頸處還有乾涸的血跡,印在了衣領上,灰糊糊的草藥將他的腺結處都塗滿了,娑羅彎腰悄無聲息的靠近雄蟲,呼吸著強烈的草藥味,聞了許久才聞到一縷淡淡的信息素味道,似有若無,淺薄無比。
不知名的液體再次溢滿了眼眶,娑羅指尖顫抖著,卻根本不敢觸碰雄蟲的腺結處,眼睛裡的痛苦誰也看不見。
有時候,娑羅不明白周洛怎麼能這麼狠心,哪有雄蟲對自己這麼狠的,腺結說不要就不要了……
醫師來的很快,娑羅坐在床邊看著卡爾一點一點將草藥撥開,露出來脖頸處的傷口。
“…怎麼樣了?”雌蟲嘶啞著聲音問道。
卡爾皺眉望著皮開肉綻的腺結處,伸出手指輕輕弄開了一點,看見了被切斷萎縮在淡粉皮肉裡的白色腺結,眉頭皺的更緊了,過了許久才斟酌道:“信息素腺結被粗暴破壞了,有可能不會再散發信息素,但是,如果後期治療得當的話,腺結可能會自動融入脖頸處,信息素也會恢複一點。”
娑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卡爾拿出安眠劑在雄蟲呼吸處輕輕一噴,看見雄蟲睡的更沉了,才準備包紮。
醫師的手法迅速又輕柔,沒過一會就將傷口處清理乾淨了,卡爾小心翼翼的在傷口附近消毒了一遍,才將生肌膏貼在雄蟲脖頸處,然後又不放心,在脖頸處纏了一圈固定一下。
膏藥進入肌膚時,會產生麻癢的感覺,雄蟲在睡夢中有可能會不自覺的抓撓。
等處理完畢後,卡爾才靠近娑羅:“城主,您的眼睛是誰的?”反斥也太嚴重了!
娑羅回過神,簡略道:“是異蟲的。”
卡爾蹲下身,仔細查看著,眉頭就從來沒有鬆過。
“治愈幾率隻有百分之五十。”良久才鬆口道。
娑羅眼睫一動,蒼白的臉頰更顯瘦削,聞言不為所動的點了點頭:“比我預料的要高一點。”
“就在這治療嗎?”卡爾打開醫箱:“會很疼的。”
娑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現在一點也不想離開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