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大半,他仍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熱情。
遙隔千裡不能觸碰,與近在咫尺不能觸碰,許景銘說不上何者更難耐。
他想要他,想到每個細胞都在叫囂,最後不得已用酒精把神經麻痹。
蕭凡說借酒澆愁愁更愁,他反倒覺得不錯,也成了習慣。
真正喝醉了,卻情不自禁走到紀喬真房間門口。
許景銘沒有敲門,但紀喬真似有所感,沒過多久,門開了。
許景銘薄唇抿著,目光落在他的領口,再上移,在他昳麗的眉眼上定格。
紀喬真道:“什麼事?”
少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好聽,瑩潤的唇卻像不經意的邀請。
許景銘喉結微動,醉意讓他直白地表達念想,嗓音又低又啞:“可以嗎?”
紀喬真沒有拒絕。
許景銘沒料到這個結果,愣住,瞳孔間閃過錯愕的欣喜。
他帶好門,把紀喬真溫柔抱起,動作輕而緩,卻有某種情緒在眸中翻湧。
許景銘傾身吻了下去,帶著對他的愛意,從唇伊始,依次照拂。
某時某刻,紀喬真微驚,眼睛猝然睜大,下意識喊停:“等等,等等。”
但他無法喚醒一個醉酒的人。
紀喬真雙手被束,屈膝阻攔,卻也被捉住,軟韌的觸感把他的感官無限放大,他沒有過這樣的經曆,連肩膀都是縮著的。
也罷。
許景銘狀態不錯,且用情至深,他應該好好享受。
許久後步入正題,許景銘動作溫柔,極力地克製與忍耐,沒有狂風暴雨,而細心地照顧每一個能讓他歡愉的角落。
許景銘很長時間沒碰他,讓過程長而磨人,也讓頂點更高聳尖銳。
紀喬真抑製不住,嗓音喊啞。
許景銘亦被他絞得低咽,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慰籍讓他情緒波動,眼尾發紅。
這滴淚是過度的想念和長時間隱忍的痛楚化成的,掉落在紀喬真肩上,緩緩滑到鎖骨。
紀喬真感受到微末的涼意,驚怔,來不及思考,難耐的輕嗚再一次破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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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醒來的時候,許景銘發現掌下的肌膚細膩飽滿,曲線動人,竟是少年的臀部,而內褲已經褪去了,怔然道:“紀喬真,我……”
紀喬真也剛睜眼,起身的時候“嘶”了一聲,漂亮的眉緊蹙起來,眼眶紅得厲害,昭示著昨夜的程度。
他神色痛苦,像每一次帶著懲罰性質的夜晚過後。
許景銘想不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卻知悉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見這般情形,以為是他在醉酒情況下沒控製住,重蹈覆轍,慌亂地扶住他:“很痛?”
他緊張解釋:“我昨晚醉了,不是有心,以後不會再……”
紀喬真抿了抿唇,目光和往昔一樣沉靜,一言不發。
許景銘心臟重重一墜,無所適從,不知道如何獲得他的原諒。起身找膏藥,卻沒找到彆墅裡的醫藥箱。
外麵依舊雷電交加,雨水衝刷著大地。
許景銘沒有猶豫:“我去買藥。”
這棟彆墅不常住人,玄關處沒有放傘,他來不及找,沒帶傘就離開了,車開到半途卻出了故障。
因為趕時間,許景銘喊來維修人員後,迎著暴雨步行去了藥店。
幾經周折,回來的時候,渾身濕透。
黑發淌落著雨水,襯衫緊貼在身,勾勒出清晰的肌理。
許景銘低聲問:“我幫你?”
紀喬真拒絕了,他其實沒有受傷,昨晚是一個溫和而歡愉的夜晚。
痛苦是他偽裝,最多紅腫,不會猙獰。
上藥的時間卻很長,許景銘在遠處望著他,眸中疼惜。
深冬的雨水是刺骨的涼,他沉浸在深重的懊悔情緒中,忘記換濕透的衣服。
陽台為了通風開的窗戶也沒有關,雖然隻是狹窄的一道縫,卻讓室內溫度降了下來。
許景銘病了,一連燒上三十九度。
紀喬真看了眼體溫計,不容置喙道:“去醫院。”
許景銘眼眸微睜:“你原諒我了?”
紀喬真盯了他一會兒,挪開視線:“……不去了。”
許景銘不敢再問,扶住他的肩:“準備一下。”
十分鐘後他們便出了門,紀喬真主動坐上駕駛座,“我來開車。”
許景銘胸口一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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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彼此來說這都是一趟愉快的出行,許景銘有紀喬真陪著看病,隻是擔心是他也受涼。
紀喬真則終於找到出門的機會。
天氣糟糕的緣故,醫院裡人少,許景銘很快開完藥,掛完點滴出來。
雨勢沒有減小,反而越下越大,急促的雨點擂鼓般打在車窗上。
許景銘望向紀喬真專注開車的側顏,覺得此情此景和他理想生活中的一幕重疊,內心感到久違的平靜。
但他的平靜總是持續不久。
悶雷吞噬沉寂,閃電撕裂天空。
忽然間,一輛貨車在雨幕中疾馳而來。
許景銘預感不妙,額角青筋一蹦,心臟往嗓子眼跳,低吼一聲:“小心——”
紀喬真聽到他的疾呼,猛打方向盤,車子疾速向一旁拐去,卻不可避免地與路邊高大建築物相撞。
電光火石間,他用單薄柔軟的身體替許景銘擋住了絕大部分的撞擊力道,尖銳物卻完完整整地貫穿他的身體。
刹那間,血流如注,腥氣在狹小的空間蔓延。
“紀喬真!!”許景銘驚愕,狂抖著手撥完急救電話,手機砰聲墜落。
他目光緊凝在少年因痛苦緊皺的眉梢,逐漸失去血色的麵頰,把他攬在懷中,驚痛道:“誰允許你這麼做,你為什麼要替我擋!!”
係統幫忙削弱了大部分疼痛,但紀喬真依舊虛弱,沒有說話的力氣。
他額角冷汗直冒,唇瓣慘白,睫毛顫抖:“因為景川疼愛你,他不想失去你這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