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央見人答應, 手扶著下巴說,那行吧,道長你收拾下,我們今天動身就走。
這一堆事情中, 唯有抽身離開,才能把影響降到最小。
玄誠道長點了下頭, 他雖然在這裡住了這麼久, 卻沒有什麼行李, 不過幾件衣服,孑然一身。
道觀裡的經書和雜物, 姚暮叫來了快遞, 現在又不是舊時代,去哪裡都得把大件行李隨身的帶著。
這些寄出去後,也就比他們晚到一天。
到時候去山下的快遞點拿一下就行,總不能還得帶上飛機吧。
幾個人去機場的車上,姚暮小聲的問:“所以我們就不管了?”
林宛央想了下說:“我不太喜歡攪和到這些事裡麵,揍一頓……然後呢?其實沒有多大意義,我又不信奉暴力。”
姚暮:“真的嗎?”
林宛央:“這個是當然,那些傳言完全是彆人的誹謗我,我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
姚暮:“……”
一碼歸一碼, 你彆借機洗白自己可以嗎?
林宛央想了下又說:“而且不是解決了啊, 還要怎麼樣, 那些石碑上的人,既然當年能站出來願意赴死, 境界低不到哪裡去,不會再去找那個拆遷主任。”
明知道一去不回,卻仍然放下手中的經書,脫下道袍。
這種心境那些人自然不會懂,螻蟻尚且貪生,很多人沒有利益,連著舉手之勞都不樂意。
幾十個去的道士都沒回來,這個道觀漸漸沒落了。
當年是躲在門口,看著師兄們遠去的小道士,如今已經是個形單影隻的老道士。
那塊石碑,這就像是很多被拆除的土地廟一樣,人們已經不需要它們來當保護神了,雖然曾經寄托過很多美好的祈願。
林宛央念經勸慰了那些亡靈,快點走吧,喜歡做什麼做什麼,不要留在這裡。
管不了,那就彆管了。
這塊石碑鎮守一方幾十年,下次在暴雨洪水不會像前麵兩次的好運無一傷亡,那就不一定了。
這都是有講究的,很多商場或者廣場前麵都會立一塊石頭,這是從唐朝傳下來的民間驅邪、禳解方法之一。
何況那塊石頭上刻著幾千人的名字。
至於村民和放任這個這件事不管的負責人,比如說那位主任。
說起來祖師爺可不是好脾氣,而且做的事要負責的。
禍雖然未至,福已經遠離,冥冥中自然有定數。
林宛央算了一卦,道觀在的那個村,活過六十五歲的老人寥寥無幾,基本上到人均可以死的六十歲就閉眼了。
這十年來村裡沒有一個大學生,後代完全沒有收到福澤。
其實都是無用功,想有更多的錢,不就是想讓自己過得好,後代能有更優渥的條件。
這是一個循環,隻會越來越困頓。
石碑的守護靈魂離開,就是最好的結果,不用她額外做什麼。
八十歲以上的老人上飛機,還得填額外的身體狀況表格。
玄誠道長看著比年紀小許多,大概是因為心思簡單的緣故,而且他身體非常好,如今基本上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這個狀態,活到九十五不成問題,如果行善積德能過一百歲。
玄誠道長非常感慨說,其實本地也有道觀邀請自己去掛單,隻是他不想離開。
師兄們臨走交代他好好守著的道觀。
昨天晚上他做了個夢,夢到了師兄,他自己已經胡子頭發都白了,師兄還是十幾歲的光景,真是音容一點沒有變。
師兄說,今時不同往日,玄誠你走吧,走了我們就能安心了。
他醒來後的幾個小時,三個人就來了。
姚暮笑著說:“玄誠道長,這說明我們三是好人啊,經過你師兄的認證的,儘管放心就是。”
玄誠點了點:“我一個身無長物的老道士,你們也圖我做不了什麼,我很放心。”
林宛央:“放心的早了點,我們圖你在道觀裡給香客解惑講經的,這個我們沒人比您擅長。”
玄誠道長修行深厚,前幾天林宛央還在祖師爺的麵前抱怨,道觀缺個講經的。
一般深諳經書的道士,都在大道觀掛單了,她不好意思去挖牆腳,顯然不利於同行團結。
所以林宛央和祖師爺商量,要不然您老人家去幫我物色下?
祖師爺還是靠譜的,這不就給她送來了這麼一位。
有了老道士鎮場子,這完全給道觀加buff。
謝文穎和姚暮都習慣了,估計也就是林宛央各種和祖師爺提條件,很多事情還能有商有量的來……
林宛央下風飛機,手裡才打開就接到了妘淵的電話,顯然對方處於不斷撥號的階段。
妘淵隔著電話咆哮:“小宛央!你怎麼能不和我說一聲就走了,我的心好痛!”
林宛央:“哦,我事情太多忘了,現在才從機場出來,回頭和你聯係。”
她說完掛斷了電話,不然這一說沒個完。
姚暮想了下問:“他怎麼知道你走了啊?”
好像昨天也沒透漏,幾個人是臨時訂的機票。
林宛央:“他是神獸,鼻子比較靈敏,能從幾百萬人裡麵分辨出一個人的味道,可能是飛機離地後,我的味道消失了。”
所以妘淵能不費力的知道很多事情,算是百事通,不過他對插手人類的事沒興趣。
姚暮和謝文穎:“……”
這是無敵版的警犬了吧。
謝文穎問:“他不會真的來咱們山下開燒烤店吧?”
林宛央摸了摸鼻子:“這個嘛,還真說不準,妘淵從來不開玩笑,既然說要來,那是動了心思的。”
謝文穎和姚暮對視了眼,無話可說,那位真是神獸,不是神經嗎?
伏城開車來接三個人,他會開車,但是駕照已經過期很久了,幸好是晚上交警查的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