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氣氛不正常, 林宛央從床上坐了起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她聽到對麵傳來細碎的動靜,隔壁的那個男老師顯然也醒了。
走進來的那個家夥,讓學員們中招了, 但是對他們不起作用。
林宛央輕輕的‘噓’了聲,對方聽懂了她的暗號, 沒有再發出動靜。
他又躺了回去。
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個家夥走進了車廂……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女人, 身形消瘦高挑。
她走到了林宛央的床位前停了下來,然後盯著床上的人, 下一秒毫無預警的舉起手。
女人手中握著一把小巧尖銳的匕首, 隻要紮破人的心臟,藥石無靈。
月亮終於從烏雲裡出來了,匕首反射著寒光。
那把匕首隻差一寸距離的時候,女人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林宛央一個打挺,從床上站了起來。
她動作利落的,把對方按在兩個床位中間的小桌子上。
女人很震驚,這個人怎麼還醒著,她剛才氣息不對啊。
旁邊的男老師,也從床上起來, 開口問:“你是什麼人, 為什麼要襲擊我們?”
女人咬著牙不說話, 臉貼在桌子上一片冰涼。
林宛央盯著對方:“你身上的生氣充足,但卻不是你自己的。”
女人聽對方這麼說, 頓時臉色大變。
林宛央:“還會蠱術,你是下了昏睡的術吧,班門弄斧。”
女人想回頭看人,卻被林宛央按得死死的,連著脖子轉動的角度都有限。
對方的手勁兒非常大,掐的她骨頭痛! 女人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是個年輕姑娘!
林宛央對另一個人說:“我的包裡有繩子,把拿過來。”
陳敏行也是這次的隨行老師,他知道林宛央脾氣暴躁,所以領導才把脾氣好的自己,給一起安排上。
畢竟不能兩個爆竹,點燃著對著炸吧!
聽人要拿繩子,他在有心理準備卻依然很意外,居然暴躁到隨身帶著繩子的地步嗎?
林宛央見對方表情有些古怪,無奈道:“你來把人按住,讓我自己去找。”
“哦,好。”
這個繩子是姚暮給她準備的,據說是世界上最結實的繩子,直徑小、斷破力高。
價錢也非常的資本主義,拿來捆人還挺浪費。
林宛央把對方捆好後,扔在地上後,然後搖了下胸前的銀鎖。
隻是輕微碰撞聲,周圍那種莫名的氣氛突然就被抽離了。
破障後,車廂裡接二連三有人醒了過來,他們剛才就像是做了個噩夢,被什麼壓製著。
畢竟是修行之人,他們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這三十個學員,都往中間兩個老師的床位走過來。
車廂還有普通人,他們已經陷入了更深層的睡眠,天不亮醒不過來。
陳敏行歎了口氣說:“我們不能把人這麼一直捆著人吧,這個不合適。”
林宛央:“我問個事情,然後就把人放了。”
陳敏行把發生了什麼,簡單地敘述了一遍,告知學員危機解除,不用多擔心。
騰博盯著被製服的女人:“我說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想不開?”
而且還長得挺漂亮的一姑娘。
那女人彆過頭,不願意回答。
林宛央‘嘖’了聲:“誰告訴你她年紀輕的,這老太太今年七十歲了。”
眾人皆是一臉詫異,這不可能!可是林老師沒必要開這樣的玩笑吧。
整容也不能毫無痕跡吧,哪怕是去日本做也沒有這麼好效果。
林宛央打了個哈欠,看著那個女人:“既然不說話算了,我自己去查一樣的,然後我抽走了你的生氣,而且動了手腳,以後你也彆想用相同的辦法。”
“不如把她交給乘警處理?”有人提議。
林宛央搖頭:“不行,這個乘警處理不了,可能還會嚇到人,陳老師你下一站可能要提前下車,去處理下這件事,我打電話給孔鼎,讓他安排接應你的人。”
頓了下,她又說:“騰博、李浩珺、然後再找另外兩個膽子大的男生,一起跟著去,等著你們把辦妥就直接坐飛機來,我們在江市彙合。”
三十個人站在這一塊地方,幾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把周圍照得明明白白,連著光都沒怎麼從包圍圈透出去。
林宛央見眾人表情疑惑,開口道:“你們看她的臉。”
眾大家心裡納悶,卻不由的看過去。
他們打心裡冒出了一股寒意。
剛才看著這個姑娘,還是二十歲的樣子,這不過十幾分鐘就變成了四十歲的樣子。
而且能夠感覺到,隨著時間每一秒的流逝,對方的臉都變得更老了。
林宛央說這個人有七十歲,這還真不是亂說,估計到了天亮,對方就真的是個七十歲的臉。
臉變了,身上的這套衣服,也變得不合時宜起來。
一個七十歲的老人,穿著年輕人的修身的衣服,說不出的怪異。
在場很多男同誌,表情都一言難儘,第一印象深刻。
他們剛才都惋惜過,這麼年輕漂亮,為什麼偏偏想不開走歪路。
很多人本來有些模模糊糊的,這會兒都被嚇醒了。
寒意一點點從骨子裡冒出來,火車外麵一片漆黑,讓人有種這輛車永遠也不會停下來的錯覺。
“老師,這個和我們的考核……有關係嗎?”有人問。
林宛央:“不排除這個可能,所以你們要更小心,好了去睡吧,我會看著這個人,也會看著你們。”
學員們紛紛的返回自己的床位,隻是這個氣氛下如何能睡著,胡來想到有林宛央看著,這才覺得安心了很多。
這一夜好像特彆長,很多人做夢被反複的驚醒。
早上五點多。火車進站,林宛央把那個女人交給了陳敏行。
她已經打過電話了,乘警這裡也接到了通知,十分的配合的把人給送下去。
乘警雖然很好奇,為什麼五個男人來押解一個老太太。
不過那個老太太的表情真是陰深恐怖。
年輕的乘警,接上了對方的視線,那個怨恨、絕望,還有恐懼的眼神,把他嚇了一跳。
這一幕,會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乘警想起以前彆人告訴他的一件事,能經常殺牛的一定非常鐵石心腸,因為牛和豬不同,眼睛很大。
屠夫在舉起刀的時候,牛會開始流淚,這必須要狠下心。
告訴他這件事的前輩,還讓他記住屠夫舉刀的表情,如果有人用那個表情看著你……
那就要格外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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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行和當地的派出所交接,這次也來了專門處理這個事情的工作人員。
警方把這件事,定性成了凶殺案,一個人的生氣如果被謀奪了,那個人也就活不久了。
隻是那個女人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永保青春,現在一朝夢碎,心如死灰之後什麼也不肯說。
又或者說,她是故意想要隱瞞什麼。
眾人隻知道她身上有人命案,但是屍體卻找不到,而且這個人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這就工作量很大了。
本來以為隻是簡單的報複案件,但是深挖下去,像是有一麵巨大的網罩下來。
陳敏行有些擔心,這顯然是和這次的考核有關。去年是地點錯誤,這才會差點釀成大錯,今年是林宛央出的題目,應該不是不會……。
大部隊已經在奔赴在寧市的途中,因為遇到這件事,而更改最終目的,這也不太現實。
玄門中人,最看重勇氣和知難而上,每年交流會,還有意外死亡的名額。
陳敏行毫無辦法,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林宛央跟著的,應該不會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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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央一夜沒有睡覺,等著把人送下火車,這才準備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