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聽我弟說, 今天上午有差爺跟兵爺一起從鎮上經過, 還騎著馬,連停下來喝口茶都沒有, 就直接去了鎮南,不過沒見他們回來。”
“快中午的時候,倒是有一個臉生的人騎馬從縣城方向過來,過了一會兒又換了何家村的那個獵戶何九山騎馬去縣城, 好半天才回來。”
“看來何家村確實出事了,咱們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反正不會是好事, 那些差爺、兵爺上門, 誰能落得了好?”
“也是,就是一個普通衙役過來,咱們裡長都待捧著敬著, 讓他吃好、喝好、拿好才能平安打發走。”
“唉!每年繳稅的時候就跟打仗似得,彆提多折騰了。”
…………
何家村人走後,那群巡邏的人不由議論紛紛, 尾隨其後的何雨竹聽了,才發覺自己的計劃其實有很多漏洞, 縣裡、傅北王那邊的痕跡確實消除了,但是新任縣令隻要找到點蛛絲馬跡,追到鎮上來一查。
何家村肯定會暴露,何家村暴露了,那麼就輪到自己了,雖然按照自己的計劃, 無論調查傅北王之事的欽差,還是新任縣官到來,何福雲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都查不到何家村之事,但若是萬一體質進化後的何福雲‘福運’反彈更厲害了呢?
就算以防萬一,自己也該有所準備才行,正好,現在距離事發時間還不久,有機會補救,何雨竹邊想邊繼續跟上何家村眾人……
不管周圍有什麼動靜,有沒有人尾隨,何家村這些表現奇怪的人似乎都不在意,仍如出村前一樣,全部麵無表情的在通往縣城的官路上疾走,雙腿簡直不比乘車騎馬慢多少,連年老的村長、何族長也不例外。
如此很快到了縣城北城門,跟四敞大開,連個圍牆都沒有的鎮子上不同,古代縣城既然冠以了一個城字,就肯定會有城牆,所以哪怕這隻是個臨近北國的小縣城,也仍按照古代規製,有四四方方的城牆、城樓、城門等。
到了夜間。城門關閉後,除非有當地府城上官命令或聖旨,一般都不會給開城門,當然這是在吏治清明,兵差不懈怠職責的情況下,如今金國的兵差們可沒有那麼聽話,為了奉承上官、討好貴族王室什麼的,多荒唐的事都能乾出來。
不過那是對金人,像何家村這些普通百姓,就算叫破嗓子也不會給開,原主記憶裡就有其他村子一個幼童病了,因為是一戶略富裕人家的獨子,所以很是緊張,鎮上郎中看不了,急忙在夜裡匆匆趕往縣城。
想請縣城的醫術高超的郎中給診治,可惜宵禁不是能對普通老百姓破解的,那戶人家帶著孩子趕著牛車,愣是被迫在這城門等了一整夜,等天亮那些兵差慢悠悠來開城門時,孩子的屍體都涼透了。
所以在城門不會對他們打開的情況下,奇怪的何家村人會做什麼呢?一起大聲吵嚷,逼得對方開門嗎?何雨竹看著眾人,暗自感興趣的想。
然而令她和麥家康一起驚呆的是何家村的人根本沒有叫門的打算,竟然徑直的向城門口走去,眼看著要撞上城門的時候,縣城城門竟然自己大敞四開的開了,宛如後麵有兵差親手打開城門一般,而本該在上方城樓、城門後守衛的士兵們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情形、這發展完全出乎何雨竹、麥家康意料之外,他們看著何家村人暢通無阻的走入縣城內,對為什麼如此實在好奇,乾脆接著尾隨其後,並悄悄查看了城門究竟怎麼回事。
麥家康有隨著金人攻城略地的經驗,知道有關城門的一些常識,所以在上上下下快速檢測一番後,對何雨竹驚訝道:“城門完好無缺,並非被破壞強行打開,不過該守衛此處的兵差都不見了,城樓上和附近一個守門人都沒有。”
“沒有不見,他們有四個人,都混入村中人的隊伍裡去了。”何雨竹也沒閒著,趁著時間很仔細地查看了下人群裡麵的情形,才就著月光,看到身處其中的兵差們。
麥家康聽了一震,乾笑道:“不可能是村裡人跟他們裡應外合想搞什麼吧?不是我小瞧大家,但我覺得他們沒這本事。”
“我也這麼覺得,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咱們繼續追吧!我有預感,咱們今晚估計能打開眼界。”何雨竹更加興奮的道。
聽得麥家康不由長吸了口氣,自己認定的這媳婦性格真是一言難儘,她是不是太獵奇了些,普通女子碰到這種詭異的事,不該又驚又怕,遠遠避開嗎?雖然心裡這麼想,麥家康的身體卻很誠實的跟著何雨竹繼續追,呃……其實他對這件事的真相也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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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村子裡的人會在這裡?為什麼二堂姐沒事?爺不是在她的挑撥下,親自去求王爺教訓她了嗎?以金人的手段,應該不會簡單放過她才對,還是王爺看在我的麵子上對她從輕發落,那也太便宜她了,我從出生以來還沒吃過那麼大虧呢!”他們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們暗中尾隨何家村眾人的時候,縣城內唯一一家三層樓高的客棧三層,一間悄悄敞開一道縫隙的客房內,眼神驚惶不安的少女在黑暗中,雙目亮的出奇,在看到何家村人、以及尾隨其後的何雨竹、麥家康兩人後,竟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