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內一切公務都處於癱瘓之中,根本無法開堂審訊,麥家康、何雨竹他們過來的時候,那位木家二少爺已經去了半個多時辰,又是乘坐馬車去的,估計過一會兒也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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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何村長口中問出這些,何雨竹這個早有心理準備,和許先生主仆這倆知情者都沒太大情緒反應,麥家康卻隻覺震驚不已,不由自主想起那天在客棧見到那位掌櫃時的狀況,和何雨竹的分析,在大腦不能思考的情況下看向攬著孩子跪在門口那個女人。
雖然何雨竹說過他可能不是麥家人,但他一直以為自己可能不是麥老頭的兒子,是麥季氏通過一些齷齪舉動生下來的,卻沒料到事實比他以為的更令人不齒,他竟然是被麥季氏偷來的孩子,她用自己當做自保的工具,一旦有了麥家泰,沒了用處就百般針對,處處不留情。
而她的女兒卻頂替了他的身份,過著大戶人家的生活不說,還害得他生母為了保護她失去生育能力、被挾持到南國,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自己二十年來吃的苦、女人和她孩子一看就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模樣,沒見過的生母的結局、麥家人這些年來的醜惡嘴臉……
在聽到前情的麥家康腦中不停交織,最終衝破他的理智,令他竟首次沒看何雨竹的神色,整個人麵色鐵青,薄唇禁抿,長腿大步跨開,三五步就從人前走到麥家門前,之後毫不留情的上前一腳,踹開麥家的院門。
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踹開裡麵的屋門,將麵容憔悴,表麵還有不少廝打、扇耳光等傷痕,估計關門這段時間,跟麥老頭之間也鬨騰到動手過的麥季氏拽了出來,之後不等眾人反應,就從小腿綁腿處拔出一把匕首。
利落的在麥季氏手指上豁了一道口子,看到麥季氏的鮮血冒出,才對一旁何雨竹道:“雨竹,進去端碗水來。”
“哦!”何雨竹剛要抬腿。
一旁束手的木家下人裡,管事模樣的人似乎才反應過來,忽然插嘴道:“您就是家康表少爺?那您就是表少夫人?這種粗活怎能勞煩您,讓小的們去準備就好。”
“先前二少爺從其他人家端來的水還沒倒,用那碗一樣可以滴血驗親。”另一名仆婦好似也反應過來,邊說邊從他們身後的另一輛馬車車轅上端過來一碗半滿的白水。
麥家康見了,因身世問題,幾乎失去理智的他不及深想,順手接過碗來就不顧麥季氏的掙紮,和後麵追過來的麥老頭阻止,強行把她手指的血擠到碗中,甚至還順手把麥老頭拽過來,給他手指也來了一匕首,擠了幾滴血出來。
這才鬆開他們,在自己手指肚上來了一下,將血擠出,滴落到那水碗之中,一旁端碗的仆婦等他滴完血,立刻拿頭上木簪子攪拌幾下,接著驚叫道:“三滴血都互不相容,果然家康少爺並非麥家的孩子,是我們表姑娘的兒子。”
“說……當初是怎麼回事?”親眼看到結果,身為古人又不清楚滴血驗親有很大失誤可能,也可以做手腳的麥家康,在結果出來後,一直以來心中的委屈、難過、憋屈、不明所以、怨恨……等情緒全部湧上心頭。
小時他也曾被爺奶爹娘捧在掌心,全家捧著哄著,其中數麥季氏對他最好,在他二三歲時還抱著他,舍不得他下地跑,甚至連她那倆女兒麥大妮、麥二妮多看一眼她給自己開的小灶,都會把女兒揍一頓,他記事早,那些記憶都記得。
因此就算這一切在麥家泰出生後改變了,麥季氏再也看不得他好,處處偏心麥家泰,還給爺奶、麥老頭洗腦,讓他們覺得麥家泰比自己好、將來比自己出息、長相有福氣、生辰貴氣等,使他在短短幾年內經曆了家中寶貝長孫,到可有可無存在。
後來被推出去當壯丁,在各種兵匪營地、金人軍營苦苦掙紮,熬到一身怪病回鄉時,沒有重生的他也不曾怨恨過麥家任何人,還像個傻子一樣被他們欺騙利用,榨骨食髓到憋屈死,臨死前還想著不給他們惹麻煩,而放棄了給自己出氣報仇的舉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