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麥家康看了眼何雨竹, 見何雨竹對他點頭,這才安心的跟著牛大人離開。
他本以為要跟著牛大人走好一會兒, 去知府宅邸會客廳之類的地方拜見,沒想到牛大人帶著他拐進對麵一條走廊後, 過了兩三間廂房後,就在一間門口停下來。
伸手推開門,麵無表情的對他做了個引導的動作道:“麥公子裡麵請, 知州老爺就在裡麵等候。”
“嗯!”麥家康感覺到門打開口吹進身體內的涼風, 跟近距離接觸那些藏離界特產的感覺有點像, 想到這牛大人先前說過知州曾把府衙客房布置成冰室給知州家三少爺停屍的事, 立刻明白這是哪, 心裡有底, 麵上自然沒有異色的答應下來。
神態自諾的向門內走去,而事實也果然如他猜想,在他進門後, 就看到一間牆壁、窗口各處堆滿冰磚, 簡直像個冰窖一般的空間, 隻有桌上擺著一盞手腕粗白蠟燭, 以及桌子兩旁分彆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看起來四十多歲,身著金人的三品官服,看官服上的補子花樣,還應該是個以軍功得官的出身,身材不像大部分金人那麼高大健碩, 有些消瘦,麵白短須,一雙狹長雙鳳眼中滿是血絲。
女的是個三十多歲模樣,沒有大妝,看高挑身材、臉頰顏色略深的模樣,應該是金人女子出身,看其雙眼紅腫,眼內同樣充滿血絲,嘴唇乾裂,悲傷之色幾乎難以掩蓋的模樣。
麥家康想想牛大人對知州、知州夫人的描述,心裡明白他們的身份,當即抱拳見禮道:“草民麥家康見過知州大人、知州夫人。”
“既然自稱草民,見到本官為何不跪?”見麥家康進門沒有跪下拜見他們,心裡悲傷怒火急於發泄的他,當即厲聲喝道。
他身旁坐著的婦人精心修飾描畫的柳葉眉也不由微微一皺。
麥家康想到擬定那個計劃後,何雨竹認真囑咐過,讓他不可以再對任何人下跪,要是有人以權勢地位威壓,該怎麼應對的事,麵上當即泰然自諾,甚至有些無奈的道:“回大人,非是草民對大人不敬,實在是草民有不得已之處。”
“哦!不得已?”金棟聞言,斯文的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卻略過一絲殘忍之色,要是追隨他多年的牛大人看了,就會立刻明白,這是他想下殺手的前兆。
“回大人,確實有不得已之處,自從草民因怪病從軍中退役,回鄉怪病痊愈後,身邊就經常發生一些奇怪的事。”麥家康從軍多年,要是連簡單的殺機都感覺不出來,也根本不可能活到離開軍營,不過他即使感覺到了對方的殺機。
知道自家媳婦已經做了萬全準備的他毫不驚慌,仍舊一派自然的道:“那些怪事說來話長,草民就不拿那些瑣事來耽擱您和夫人的時間了,隻說其中關於跪拜的事,唉!自從草民病愈後,無論跪拜祖宗排位。”
“還是拜見灶神等家常供奉的神靈,都會發生要麼牌位歪倒,要麼神靈塑像、畫像碎裂、無火自燃的現象,令草民十分困擾,後來有高人路過草民家中,告訴草民,草民先前的怪病並非病症,而是神仙血脈複蘇的表現。”
“草民能病愈,就證明血脈複蘇完成,血脈複蘇後的草民體製上有些特殊之處,周圍一些存在已經受不得草民的跪禮。”麥家康不卑不亢,把何雨竹給他設計的身世台詞說完後,自由發揮的抬起頭,用平靜非常的眼神看著眼前府城內,地位最高貴的夫婦。
他這番話卻令知州金棟怒極而笑:“嗬……你是說本知州地位卑賤,沒有你血脈高貴,受不得你一跪?”
“一階賤民,好大的膽子。”知州夫人成炎飛鸞也怒而喝道。
“草民隻是把事實坦然相告,知州大人、知州夫人若不介意因為草民跪拜出現什麼差錯,草民當然要遵守自己的本分。”麥家康說到這裡,坦然自諾的曲腿彎腰,做出就要跪下的姿態。
而就在他曲腿彎腰的瞬間,知州金棟、知府夫人麵前的八仙桌子忽然四腿無故斷裂,從他們麵前倒塌在地麵上,緊接著,當麥家康的腿彎的更深、腰完全弓起時,兩人坐著的椅子腿也驟然斷裂。
幸虧先前桌子突然倒塌,令他們驚慌起身,沒有繼續坐在椅子上,這才避免出醜,不過這兩人在親眼目睹過麥家康想要行跪禮,跟他們倆沾邊的東西就開始碎裂崩壞,周圍沒有任何武功高手、和其他耍把戲弄手腳機會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