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刺破耳膜,酒吧裡混亂的重金屬音樂都因此停了下來,血腥味兒刺激著人們的神經,一部分人害怕得尖叫,另一部分血液裡就充滿瘋狂因子的男人,他們唯恐天下不亂,圍著他們吹起了口哨,大喊著讓任武站起來,不要認慫。
賀重淵也像被酒精麻醉了神經,完全沒了平日裡的冷靜自持,他在眾人的起哄下,皮鞋踩在任武的腦袋上,像撚蟲子般用力撚動,沒有要停的意思。任武糊滿了鮮血的腦袋被迫與地磚摩擦,五官都腫成了豬頭。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惹怒了哪路煞神,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時再不求饒,怕是沒法四肢健全地走出這裡。
都是瘋子!
“求、求求你,放、放過我……”鼻腔裡的血倒流進了嘴裡,他含糊地說著話,鮮血不斷從嘴裡往外冒,看起來十分嚇人。
虞傾心也嚇壞了,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拉住賀重淵的胳膊,驚慌地說道:“彆打了,他快死了。”
賀重淵像是終於醒過神智,扭頭看向虞傾心,目光像噬人的野獸。
虞傾心本能地鬆開他的手臂,賀重淵敏銳地注意到她眼裡流露出的驚慌,他垂下目光,腳終於從任武的腦袋上移開。
虞傾心趕緊退開,見任武幾乎倒在血泊裡,怕他出事,抖著聲音說:“把他送去醫院吧。”
她還是這麼善良。
賀重淵自嘲地笑笑,江子林看出來這兩人好像有點什麼,不過,等他借著酒吧不甚明亮的燈光看見女人的臉,頓時被驚豔了。
花花公子愛美人的本質讓他沒法淡定,忍不住笑眯眯靠過來,殷勤地對她解釋道:“美人兒,放心吧,他死不了,都是些皮肉傷。”
虞傾心感激地對他笑笑,“謝謝你們。”她知道今天要不是他們,她怕是要被任武這垃圾……
她不想再去想那個畫麵,實在太過不堪……尤其是讓賀重淵當場撞見……
“美人兒,你叫什麼名字呀?”江子林笑眯眯湊到虞傾心身邊,微微側著頭,一手撐著下巴,做了一個自認特彆帥的撩妹姿勢。
“我叫虞傾心,謝謝你。”虞傾心看得來他沒有惡意,而且江子林陽光開朗的大男孩氣質很容易令人身心放鬆。
江子林見美人兒願意搭理自己,更加起勁兒了,不料後脖子一緊,他被一股大力給拽到了一邊兒。
“誰……臥槽,哥們兒你發什麼瘋?”江子林一回頭看到賀重淵沉著臉站在旁邊,撩妹被打斷的火氣一下子蔫了。
賀重淵臉色沉得像鍋底,就著這個姿勢,拽著江子林往外走。
“哎,你等等……”被拽走的江子林不望回頭衝虞傾心喊道,“美人兒,留個聯係方式呀~”
賀重淵於是走得更快了。
他拉著江子林離開酒吧,把人塞在他的跑車裡,還打電話給他叫了代駕。
“乾嘛乾嘛,你不走嗎?”被粗暴塞進車裡的江子林掙紮著爬到車窗邊上,衝他喊道。
賀重淵根本不搭理他,叫的代駕很快就來把江少爺拖走了。
虞傾心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她不知道任武傷得怎麼樣,又怕他出事,就在旁邊等著。
任武就是看著滿頭滿身的血,其實傷得不重,至少他還有精力衝她叫罵,“臭婊|子,你給老子等著瞧,我一定會讓你在這裡待不下去!”
這個任武本就不是什麼好人,罵人的話如同噴|fen,惡臭難聽。他罵虞傾心是給錢就讓人上的婊.子,罵她是被人包養的賤貨,虞傾心不回嘴,他罵得更加起勁,就在這時,那個如同魔鬼一般的瘋子再次走了進來,任武滿嘴臟話頓時卡在了脖子裡,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虞傾心從椅子上站起來,想說讓他趕緊離開,酒吧的人已經報警,他身份特殊,萬一牽連到他就不好了,卻被賀重淵一把拉過去,無視想阻止他離開的酒吧的人,硬拽著她離開了酒吧。
“等一下……”
“虞傾心!”賀重淵一把將她推進酒吧旁邊昏暗的小巷子裡,從聲音中聽得出他的情緒非常不好。
虞傾心站在巷子的陰影裡,男人卻站在陰影與路燈照射的交界處,昏黃的路燈光線投撒在他的臉上,使他的臉部輪廓更加立體鋒利了,可也讓她看不清他眼中究竟蘊釀著怎樣的情緒。
就是這樣,以前也是這樣,她從來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在乾什麼,好像除了那張床,他們毫無任何交集。
“學長,你、你快走吧,一會兒警察來了對你不太好。”虞傾心低下頭,輕輕歎了一口氣,都過去了,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
賀重淵垂目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輕輕點點頭,說道:“虞傾心,你回來我身邊,我可以給你錢,你不是想要錢嗎?多少都可以。”他頓了頓,自持地抬了抬下巴,故意用那種居高臨下的表情看著她,尖銳的語言如同利箭,“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我總比那個任武出得起價錢。”
虞傾心猛地抬頭看著他,不敢置信他竟然會對自己說這種話。她想起來了,是了,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金錢關係,是她傻,以為他,以為他……
這樣說起來,其實任武說得沒有錯……
虞傾心心口汩汩淌著鮮血,失魂落魄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