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萌萌抿了抿小嘴,有點心虛,“聽說你老師生病了,我、我就來看看。”
“誰告訴你的?”虞昊牽著她坐到椅子上,從果籃裡拿了一個橘子剝給她吃。
“就、就……”虞萌萌支支吾吾,忽然哎呀了一聲,說道,“你彆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對了,老師怎麼樣了?病得很嚴重嗎?”
虞昊沒有拆穿她的顧左右而言他,他把橘子的皮剝開,然後又很細心地將上麵的絲兒都抽掉,看得旁邊的虞萌萌都要急壞了,感覺把絲兒抽掉的橘子都沒有靈魂了!
“老師太累了,我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虞昊也沒有多說,把絲兒抽掉後,又把橘子瓣兒分開。虞萌萌拿到手,一把全塞進了嘴裡,橘子汁兒嚼得滿嘴都是,酸酸甜甜的,她覺得橘子這樣吃才有意思。
虞昊頓了頓,歎了口氣,從兜裡掏出手絹給她擦嘴,他家小笨蛋還是老樣子。
虞萌萌在病房裡待了一會兒,從虞昊這裡打聽到了一些情報,知道那個馬洛居然那樣可恨,老師都生病了還要逼他去表演,還有虞昊也是,他接下來要參加國內的各種比賽,也是需要練習的,現在都被擠得沒時間了。
她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想出去找賀重淵,又怕虞昊生氣,當真是左右為難。
“一會兒天色晚了,你快回去吧,媽咪會著急。”虞昊又從果籃裡挑了幾個大蘋果和橘子裝到她書包裡,“這個蘋果是脆的,好吃,不過你不能吃太多,不然會沒有肚子吃晚飯。”
“我知道了。”虞萌萌把書包的拉鏈拉好背到背上,著急地出了病房門。
虞昊目送她離開後,又坐回病床邊握著老師的手,仿佛不知道她急著離開是要去找賀重淵。
“叔叔叔叔,”虞萌萌一離開虞昊的視線範圍內,就撲到賀重淵身邊,連比帶劃地告訴他那個馬洛做的壞事,“老師都病了,他還逼他們表演,還嚇唬昊昊說要他們坐牢,他實在太壞了!”
小姑娘氣憤極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壞的人,太壞了。
她希冀地看著賀重淵,覺得他一定能解決這個壞人,賀叔叔可厲害了。
賀重淵眉心緊擰,牽著她往外走,一邊說:“好,我一定解決掉他,萌萌彆著急,西裡爾老師今天病了要住院,昊昊肯定要陪他沒時間出來吃飯,我們去給他們買晚飯好不好?”
“好的好的,”虞萌萌見他一口答應,心情好了起來,“那我們去買排骨湯好嗎?昊昊最喜歡喝排骨湯了。”
“好。”
賀重淵打電話訂了山海酒樓的飯菜,又叫人直接送到病房裡,確定寶貝兒子晚上不會餓著肚子後,帶著虞萌萌回了一趟自己現在住的地方。
賀重淵這次沒有住在夢之緣酒店,而是住在度假山莊,不過山莊也屬於夢之緣,也是他名下的產業。
他給嚴翰打了一個電話,嚴翰接通電話便嚷嚷了起來,“你兒子認回來沒?我們哥幾個可都等著喝你喜酒呢!對了,我聽老江說,你還有一個女兒?好家夥,不聲不響就兒女雙全了啊!要讓我爸媽知道,鐵定又要羨慕得催婚了!”老江指的是江子林。
賀重淵麵對一眾哥們兒羨慕嫉妒的語氣,心裡當然是自豪的,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嚴翰,給我幫個忙……”
馬洛深深覺得他應該好好調.教虞昊這個小崽子,這個小孩在音樂方麵很有天賦,但是他太聰明太有傲骨了,他必須把他收服,讓他乖乖幫自己賺錢。
雖然西裡爾住進了醫院,但是虞昊還能表演。正好,有一位顧客很喜歡虞昊的鋼琴表演,馬洛自然一口答應了,轉頭通知虞昊收拾一下跟他出門。
“老師還在生病!”虞昊憤怒地瞪著他,這個人簡直就是吸血鬼!他根本不是人!
“對啊,所以由你代他去啊,虞昊,你看,咱們現在在中國,吃飯住宿出行練習場地哪樣都要錢,你想讓老師離開他熱愛的鋼琴嗎?”馬洛攤手,說得一臉無辜。
“馬洛,老師為你賺的錢還少嗎?你太貪婪了!”虞昊很怕聲音會吵到病房裡睡覺的老師,聲音不得不壓低了些。
“小鬼,是你還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誰會嫌錢多呢?”馬洛笑得很得意,他知道虞昊的死穴是西裡爾,而西裡爾的死穴是音樂,是他的大鋼琴,隻要他牢牢抓住這一點,這兩人就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
他得意的笑臉氣得虞昊雙手發抖,他隻恨自己年齡太小了,不然他一定把椅子砸在他臉上,再請最好的律師把他告進監獄!
“走吧。”馬洛笑眯眯衝外麵歪頭,要他去給自己當苦力掙錢。
“你們好,請問這裡是西裡爾老師的病房嗎?”
一個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男青年打斷了他們的爭執,他身邊還站著另一個男人,馬洛一眼認出了他,正是他們剛到中國就邀請他們演出的金樽酒業老板嚴翰。
“嚴老板,你好你好,你們這是?”馬洛立刻換上最迷人的微笑,雙手伸過去與他握手。
嚴翰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他的目光落到虞昊身上。像!這他媽也太像了吧!虞昊疏離中透著三分冷漠的清冷目光望過來,嚴翰差點沒忍住打了個抖,想起早些年被賀重淵支配的恐懼。
青年知道嚴翰不想搭理馬洛,上前一步攔住他,手指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文質彬彬地說道:“我叫裴彥,這位是我們嚴總,嚴總受西裡爾老師所托,與你解除雇傭協議,你嚴重違返了你們所簽的合同中,收益比例分配,以及不乾涉西裡爾老師自由分配時間的條理,還有虐待童工,這是律師函。”
馬洛自己乾過什麼事,他自己當然知道,當他看到那張律師函時心中著實狠狠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強笑著說:“你們是不是弄錯了,西裡爾老師怎麼會和我解除合約,而且我們是奧地利人,所簽合同並不歸貴國法律管轄。”
“但這裡是中國,西裡爾老師的學生虞昊是中國兒童,而你們現在在中國的土地上掙錢,就必須尊重這裡的法律,還有我們嚴總非常非常尊重西裡爾老師,隻要老師有需要,我們可以陪同他前往奧地利和你打官司。”
裴彥一席話把馬洛嚇得夠嗆,他確實隻懂掙錢不懂法律,不管怎麼說,這個嚴總看起來就很有權有勢,馬洛心裡慌了起來。
嚴翰懶得理他們倆打嘴仗,他盯著虞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蹲到他麵前。
虞昊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小孩,主動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虞昊,叔叔你和西裡爾老師很熟嗎?”
嚴翰覺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他媽的,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像的人?!就算是親兒子,這像得也太邪門了點吧!
再說了,賀重淵那種怪物,有一個就行了,再來一個???
忍不住為小輩們默哀!
裴彥跟在賀重淵身邊多年,能動用的力量是馬洛壓根不能想象的,馬洛不但打嘴仗沒能贏過他,第二天還因為虐待童工被抓進了看守所。
人進了看守所,都不需要賀重淵動手,嚴翰聽說這家夥竟然強迫哥們兒的親兒子超負荷到處表演,氣得不行,特彆打了電話讓人好好“照顧”他。再有嚴翰和賀重淵的人在背後特彆照顧,馬洛彆說保釋,就連敢幫他的律師都見不到。
沒有了馬洛這個吸血鬼的壓榨,西裡爾老師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虞昊也有時間做練習,他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
裴彥辦完事後過來問虞昊還有什麼需要,虞昊猶豫許久,對他說道:“我知道是他安排的,請替我謝謝他。”
裴彥怔了怔,這個小男孩比他們想象的要聰明,“我想他做這些需要的不是謝謝。”
虞昊抿了抿嘴唇,沒有再說什麼。
虞萌萌得知這些事,已經是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了,她在賀重淵又一次中午來陪自己吃飯時,擰著小眉頭問道:“叔叔,你為什麼不親自出麵呀?”
賀重淵摸摸她的腦袋,笑得十分溫柔地說:“因為虞昊和我一樣是男孩子。”
虞萌萌茫然地看著他,這跟他們是男孩子有什麼關係呀?
賀重淵含笑對她解釋,“因為我們都是男孩子,所以我了解他,我們男孩子都特彆愛麵子,其實,昊昊肯定是知道是我送你去醫院,知道你會把這件事告訴我,才會告訴你馬洛做了什麼,但是我們男生的麵子和尊嚴不允許我們輕易向其他人求助,所以我們要維護昊昊的麵子和尊嚴,當作不知道他是想通過你讓我幫他的老師,才請你嚴叔叔把這件事解決了。”
虞萌萌聽得都暈了,最後一臉嫌棄地總結道:“你們男生真麻煩!”不像她們女生,不高興了就生氣,希望被寵愛被保護就哭出來,想要人幫忙就撒嬌,多直白呀,怎麼男生還這樣拐彎摸角!
但是不管怎麼說,把馬洛那個壞蛋解決了就好了!虞萌萌很開心,虞昊有時間做自己的練習,可以安心參加比賽,也有時間陪她了,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虞昊仍然把她看得很嚴,不讓她和賀重淵多接觸。
虞萌萌以為虞昊根本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賀重淵在背後幫的忙,心裡糾結極了,想告訴他,又覺得賀叔叔說的話很有道理。
她糾結來糾結去,還是覺得,他們男生真麻煩!
她忍不住把自己的煩惱告訴賀重淵,她覺得,虞昊應該知道真相,明明賀叔叔給他幫了這麼大忙他卻不了解,這樣不好,人還是要懂得感恩的。
賀重淵憐愛地摸摸她的小腦袋,微笑著說:“昊昊其實已經知道了,他隻是心裡彆扭而已,咱們要耐心一點,給他一些時間。”
虞萌萌擰著小眉頭歎了口氣,說:“那好吧。”
賀重淵不想她再繼續為這個話題煩惱,把飯盒打開擺在她麵前,菜色有她特彆點的鍋包肉還有排骨湯,一邊轉移話題,“萌萌,昊昊學了鋼琴,你想不想也學點什麼?”
虞萌萌被他喂了一塊鍋包肉,果然被他轉移了話題,小丫頭一邊嚼著嘴裡的東西,一邊歪頭思考,“唔,我有點想學畫畫,但是學費肯定很貴,媽咪雖然存了些錢,但是我們還要買房子,不能亂花錢的。”
賀重淵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萌萌,這個錢讓叔叔給你出好不好?雖然咱們現在還不能相認,但是不管能不能相認,這也是叔叔應該儘的責任。”
“而且,叔叔也很喜歡萌萌的畫,覺得你很有天賦,不能被埋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