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江沒有空去管秦家恩恩怨怨, 說完了正事後, 他見兒子沒有立刻要走意思,就起了心思, 想邀他去參加公司年終晚會。
秦鎮川相當不感興趣,“不去。”
秦鶴江失落,但他也不想給秦鎮江壓力,笑著說:“其實秦家這個如意算盤打錯了,我之前就已經聯係了私人律師,立了遺囑,如果我因為意外死亡,財產由你和傾心還有兩個小家夥繼承, 到時候你們隻需要做一個親子鑒定, 法律上他們就掙不過你們。”
秦鎮川眉心高高攏起, “你自己年紀輕輕,立什麼遺囑?”
他仔細打量秦鶴江,他還不到五十年,因為常年堅持鍛煉, 再加上生活條件優良, 身姿挺拔, 臉上也隻有眉梢眼角有些細紋, 發絲烏黑, 晃眼看過去, 說他不到四十歲也有人相信。
唯一符合年齡一點, 大約是因為最近知道自己孤身半輩子, 竟然有兩個孩子失落在外後,情緒大起大落,整個人看起來帶上了幾分滄桑吧。
秦鶴江說:“這是為了以防萬一,看來我做對了。”
秦鎮川聽得有點煩,站起身,一手插在褲兜裡,皺眉說:“算了,管我屁事,我走了。”說著從褲兜裡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裡慢悠悠往外走。
秦鶴江也不敢留他,怕他不高興,站身把人送到了門外。
到彆墅門口時,又遇到了附近幾個專門過來帶孫子大媽,她們晚上剛跳完廣場舞回家呢。
“老秦,這個是?”幾個大媽看到帥氣又高大秦鎮川,眼睛噌一下亮了,心裡默默開始數自己身邊有幾個單身未嫁閨女。
秦鶴江心裡得意,說:“這是我兒子。”
他說完見秦鎮川沒反駁,又更加高興了幾分。
秦鎮川叼著煙看了一圈周圍幾個阿姨,笑眯眯說:“阿姨,你們叫他老秦把他叫老了吧,他還不到五十呢,娶個二三十小姑娘也挺般配。”
“哎?也是哦,”站在最前麵一個仔細瞧瞧秦鶴江,“不到五十,那是不能叫老秦,這不是順口嗎?就一直這麼叫下來了。”
兒子還幫自己注意形象問題,秦鶴江心中更加激動,不過,他好笑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說:“亂說,我還能娶個跟你倆差不多小姑娘嗎?又不是老不休!”
秦鎮川樂了,甩甩手裡鑰匙,說:“我走了。”
“那你路上小心點,開車就彆抽煙了。”
“行了,知道了。”
雖然隻是很普通幾句叮囑和嘮叨,但是兒子接自己話了,秦鶴江還是特彆滿足,這是他兒子啊。
幾個大媽目送秦鎮川離開,立刻興奮地圍到秦鶴江身邊,“老秦老秦,啊呸,以後不能叫你老秦了,小秦啊,你兒子有女朋友沒有啊?”
秦鶴江這才剛跟兒子說上幾句話呢,上哪去知道他談沒談女朋友,不過這幾位婦女同誌興奮眼神,已經告訴了他,她們目。
開玩笑,他兒子女兒都是這世上最好孩子,想要對象哪需要街坊大媽介紹,他笑著擺擺手說:“孩子們婚事我不管,下次你們要再遇到倒是可以自己問問。”他已經打算好了,以後要向賀老爺子學習,孩子們對象,隻要品性能過關,其他,他就不管了。
“哎,不是我說你,你這個當爸怎麼一點都不為孩子操心?”幾個大媽有點看不慣了,紛紛說他。
秦鶴江笑而不語,和她們閒聊了幾句,就回彆墅了。
秦錫元被秦鎮川扣住,雖然他們目前什麼也沒做,但是秦家卻不敢坐以待斃,第二天秦老太太就親自去了秦氏,原來她聯合了秦氏幾個股東,想要奪走秦鶴江對集團控製。
秦老太太說服股東們理由,正是拿秦鶴江想將財產轉給他兩個從未謀麵秦鎮川和虞傾心,一部分股東們擔心這個舉措將會影響集團效益,對此非常不滿。
秦鶴江到了公司後,和股東們關起門來開了個會,隻是會議上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老神在在地坐在上首。
……
昨天發生了那麼大事情,虞萌萌多少也察覺到了一些事情。
賀重淵擔心小丫頭留下心裡陰影,和她商量要不年前就不拍戲了,休息休息,過完年再說。
其實,虞萌萌自打四歲認識了她爸爸以後,還真經曆過許多大事件,被綁架,被關在鋼琴練習室裡放火謀殺等等,哪一件都不是小事,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
所以她搖頭拒絕了,打算和其他人一樣,拍到年二十八晚上再放假。
“我希望這部電影早一點上映。”虞萌萌對這部電影感情很深刻,除了因為喜歡這個劇本以外,當然還是因為想到爸爸童年,她太想讓更多人了解在毒品陰影下,多少無辜人家破人亡,與至親至愛陰陽兩隔,她想讓所有人都遠離這種害人東西。
賀重淵知道女兒心思,將人抱在懷裡,心中歎息一聲。也許就是上天看他吃了太多多苦,才賜給他一個這樣小天使吧。
“好,都依你。”
秦鶴江與集團股東周旋,秦家人也沒有閒著,頻繁與股東們聯係,另一方麵,老太太甚至以命相逼,逼迫秦鶴江回心轉意。
然而就在馬上就要過年當口,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事情,追隨秦家一個小家族,有人因為嚴重違紀被帶走調查了。
上麵想要動哪個官員,一般都會在掌握了確鑿證據後,才會將人帶走調查,真到了這個時候,基本是無力回天了。秦家自然不會因為這個小家族浪費資源,直接就和他們撇清了關係。
可惜事,秦家仍然沉浸在家族繁華夢裡,並不知道,早已經有人按捺不住要對他們動手了。
臘月二十七晚上,秦銘回到自己住所時,被早已經在此等候多時警察帶走調查,接到消息後,整個秦家一下子亂了。
賀重淵收到密信回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枉他們蟄伏如此之久。
“把有關秦家所有證據都送出去吧。”
“好。”
秦家高調太久了,上麵早就有動他們心思了,現在突然出事,所有之前壓製不動各路人馬蜂湧而出,要將這個龐然大物分而食之,現實總是這樣殘酷。
這個年,秦家人注定無法靜下心來過了。
因為被秦家牽連,秦氏也被查了。不過秦鶴江這些年已經逐漸看透了整個秦家,最多隻是出錢支持過秦家子孫工作上需要一些項目,但從來沒有在秦氏集團做過任何違法犯紀事情,所以他並不擔心。
老太太打來電話,想要見他。秦鶴江沉默良久,還是答應了。
家中最器重大孫子被帶走,秦敬原也被嚴密監視起來,老太太一夕之間形容枯槁。
畢竟是自己親媽,秦鶴江還是心有不忍。
老太太抓住他手,睜大眼窩深陷眼睛,要求他想辦法救出秦銘。
秦鶴江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頭,“好。”
老太太並不相信他話,渾濁眼睛死死瞪著他,“你拿秦鎮川和虞傾心命發誓,你一定能救出他,挽救整個秦家。”
秦鶴江難以置信地看了她許久,忽然輕輕笑了起來,他笑得十分悲傷,說道:“媽,原來在你眼裡,隻有老大一家是您血脈,我,包括我孩子都隻是外麵不值錢野草。”
老太太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悲涼,她啞著聲音說:“老三,我知道你怨我,但是我沒有辦法,銘兒他是秦家根兒啊!!他出事了,整個秦家就垮了!”
“我從小就告訴你,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難道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秦鶴江覺得很可悲,他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往外走。
“老三!”老太太枯瘦手抓住他衣袖。
秦鶴江頓住動作,沒有回頭,他聲音淡淡地說:“媽,我這條命是您給,如果你要我為了您去死,我沒有二話,但是鎮川和傾心從來沒有吃過你秦家一粒米,所以誰都沒有資格用他們性命發誓,而我是他們父親,我已經欠了他們二十多年,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以後我隻會認我兒女外孫是我家人,其他人,都不是。”
秦鶴江輕輕拂去老太太手指,大步走出了秦家。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個年,與以前沒有任何不同。但對於虞萌萌一家來說,這個年特彆有意義,因為這也是他們一家人一起過第一個年。
而對於秦家人來說,這個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在秦銘被隔離審查不到一天,秦敬原還是被帶走了,與此同時,與秦家有牽連許多人都全都沒能幸免。
偌大秦家一夜之間人去樓空,隻剩下老太太一個人獨自坐在椅子上。
轉眼就到了大年夜,賀家人這天大清早就起床開始準備年夜飯了,賀老爺子小樓裡熱鬨得不行。
賀重淵帶著兩個小家夥樓上樓下地貼對聯,這些對聯都是他們自己裁了紅紙,老爺子親筆寫,這個傳統在賀家已經保持了幾十年,他們從來沒有在外麵賣過對聯。
貼完了對聯,然後開始掛大紅燈籠。
“爸爸,這邊要再過來一點。”穿著大紅色羽絨服,裹得像個球虞萌萌站在外麵指揮。
“行。”賀重淵站在高凳上,按女兒指揮移了位置,虞昊站在下麵幫忙牽著對聯,以防貼不平。
父子三正忙著,大院兒裡一群小夥伴呼啦一下跑了過來,為首蘇嘯威扯著嗓子喊道:“萌萌,虞昊,咱們去打籃球,你們去不?”
虞萌萌有點心動,而且淩煥也在,她想帶著不愛出門虞昊跟他們一起玩,但是她答應幫爸爸貼對聯。
賀重淵看著一群小孩,說:“萌萌去吧,我叫文琢他們來幫忙。”賀文琢是虞萌萌大爺爺孫子,都十幾歲了,跟他們才幾歲小朋友玩不到一處,正好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