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哭了許久也沒得到宋辛一字半句的安慰,不由抹了把眼淚向她看過來。
宋辛察覺到她的視線,瞥了她一眼:“一個小時內如果不能收起你的軟弱,我就當提前少了個隊友。”
說著,她穿上女主人李翠拿來的棉拖鞋,便出了門去。
外麵的雪下得小了很多,但還是冷,冷氣直往人骨頭縫裡鑽,一出門就連眉毛都染上了一層薄霜。
馬尾女孩呆愣了一下,看著宋辛將門拉上,房間裡頓時又暗了下來。
她因哭得太久而頭腦昏沉脹痛,將宋辛那句話來回想了幾遍,才理解了這話中的意思。
宋辛出了門不敢多留,立刻順著屋簷走向了上麵與堂屋相連的主人房——她打算先找夫妻兩人問問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現在她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遊戲規則說過,他們隻有三天時間用來完成遊戲。
三天之後,如果沒能完成,就會像之前那些人一樣爆頭而亡。
她還不想死,也不能這麼輕易死掉,因為她的命……不隻是她自己的。
宋辛壓下腦海中翻湧的回憶,走到門前,剛剛抬起手準備敲門,卻聽見房裡傳來了夫妻二人的說話聲。
“那老不死的最好彆回來了,死在你大哥家都行,我看見她那臟兮兮的樣子就覺得反胃!”
這是李翠的聲音——那種嫌惡狠毒的語氣,跟之前與玩家們說話時的親切感截然不同。
宋辛抬在半空的手放下來,微微皺起了眉頭。
隨後,男人馬貴的聲音也傳了出來:“行了行了,彆氣。她這次不是自個兒走掉的麼,招呼都沒跟咱們打,我看她本來就不打算回來了。”
“哼,”李翠冷笑了一聲,“她不想回來有什麼用?還得你大哥不趕她回來才行啊!哪一次不是這樣,一個月一滿他就趕緊把人送來了,生怕那老不死的多在他那裡待一天!”
馬貴說:“這次都已經三十三天了,他也沒把人送回來啊,說不定他是真讓她一直留在那了。”
“怎麼,你還幫你那摳門大哥說上話了?最近這麼大的雪,他當然沒法子送人回來啦!你可彆以為他是孝心發作!”李翠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度,又趕緊壓低,似乎怕被外人聽見:“本來之前說好的,他們家每月給咱們一元,人就一直由咱們養,才兩個月他又反悔了,我呸,什麼玩意兒!”
房間裡沉默了一下,馬貴才說:“好了好了,人現在不是還沒回來嘛,彆說了,當心被幾位大師聽見。”
“咱們自己家的事,還怕他們外人聽,關他們什麼事兒?”雖然嘴裡這麼說著,但李翠還是壓低了音量,也收斂了情緒,語氣聽起來溫和多了。
她還抱怨了一句:“說起來,為了這幾個不知道真假的大師,老娘還把那老不死睡的屋子從裡到外收拾了一遍,可真累得夠嗆!你這死男人倒好,就知道躺在炕上磕瓜子兒!”
馬貴嘿嘿笑了兩聲:“誰讓我媳婦能乾呢是不?”
“……”
房間裡兩人不知道在乾嘛,不太隔音的木頭門裡很快傳來了夫妻兩的調情聲。
宋辛挑了下眉,轉身往回走去。
當她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就見馬尾女孩正在房間中間的空地原地做深蹲。
看到宋辛進來,馬尾女孩立刻站了起來,雙手在眼睛上用力揉了揉,開口道:“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要活下去,我絕不會再哭了!”
宋辛勾了下嘴角,走到炕沿坐下來,扯過被子披在身上,默默地將剛才聽見的對話重新想了一遍。
那夫妻二人顯然不像在玩家麵前表現的那麼親善。
宋辛不知道他們口中那個“老不死的”到底是怎樣的一位老人,有可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引起兒子和媳婦的厭惡。
但更大的可能是單純的後人不孝。
如果老人本身就有問題,在兒子媳婦不孝的情況下,她肯定會撒潑耍賴地鬨得人儘皆知,不太可能像馬貴說的那樣自己悄悄離開這裡。
那麼,根據這兩夫妻的交談內容,大概就是一位老人有兩個不孝的兒子,兩兄弟都不願意贍養她,把她看作燙手山芋,一到時間就迫不及待趕她到另一家去。
可這位老人,已經去到大兒子家超過一個月時間了。
大兒子之前每一月期滿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人送回來,這次卻過了一個月多三天還沒動靜。
宋辛眯了下眼睛,右手拇指與食指無意識地輕輕撚動著,微微抿起唇來——
那個腳部受傷的男人說過,楊柳村發生怪事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
老人離開這裡的時間,也恰好是一個月。這之間……是否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