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短暫地靜了靜,黑衣男人麵色沉沉地開口問:“那……我們到底該怎麼做?”
宋辛的目光向馬惟看去,微微搖頭:“天亮再說,先分兩組守夜睡覺吧。”
馬惟這個人的存在其實約等於無,但至少守個夜沒什麼問題。
天亮之後,他們才一起去了馬貴夫妻兩人的房間。
那間房的房門是開在堂屋裡麵的,宋辛上前推了一下,發現房門從裡麵上了鎖,無法打開。
好在這隻是木頭門而已,兩名男玩家拿了些工具來,沒用多長時間就將門破壞掉了。
這道門剛剛被打開的那一瞬,一股令人作嘔的濃烈血腥味就立刻鑽入了玩家們鼻腔之中,嗆得他們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誰也不肯先邁進門去,馬惟捂著嘴一直後退到了堂屋門口,轉身就扒著門框吐起來。
宋辛用衣袖遮住鼻子,使血腥味減弱了一些,無奈地第一個跨進了門去。
她一腳踏進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房屋地麵上的泥土都成了稀泥,使她的鞋子稍微陷入了一點,抬起腳來時,原本白色的鞋邊全染成了暗紅色。
她的視線順著自己的腳尖方向向前看去,隻見原本深黃色的泥土地麵竟全部成了黑紅色,不知是浸了多少血!
再往前一些,最先出現在她視線中的,就是一顆歪斜在地上的人頭。
那是馬貴的頭。
他的臉還保持著臨死之前的絕望和恐懼,鮮紅的血液將他整個麵部完全染透成了紅色,唯有那瞪大的雙眼中的眼白,與被染紅紅的臉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還不僅是如此——馬貴的嘴張得非常大,那是正常人絕對做不到的程度。
宋辛踩著血地,慢慢地往前走了幾步,才終於看清。
原來他的嘴兩端都被撕裂了,嘴巴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張大到極致的嘴裡,隻有被鮮血染紅的牙齒,卻沒有……舌頭。
他的舌頭不見了!
宋辛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將視線從這顆人頭上挪開,並看向更遠的前方。
一隻女性的手掌,一把帶著頭皮的長發,一塊帶著碎肉的肋骨,還有一些內臟被像垃圾一樣扔在一旁。
在內臟上麵,放著屬於李翠的人頭——她的嘴也和馬貴一樣大大張開,且同樣沒有舌頭!
地上還有些骨頭碎渣,這讓宋辛很快就聯想到了一些更令人作嘔的可能性。
如此惡心又滲人的一幕,使心理承受能力遠勝於其他人的宋辛,也終於產生了反胃的感覺。
昨晚看到那兩隻發光的眼睛時,她就已經料到馬貴和李翠凶多吉少了,但她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死得這麼慘。
身後傳來一道低罵聲,隨即是連續不斷的乾嘔聲,宋辛轉頭看去,隻見那兩個男人正背對著這邊,弓著身子不停嘔吐。
宋辛轉身走了出去,從兩人之間擠過去,一直走到堂屋外麵,才放下遮住鼻子的衣袖,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
那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使胸腔有些發悶,宋辛稍微站了一會兒,才回頭向他們說:“走吧。”
早飯自然是沒得吃了,彆說沒人做飯,就算飯菜擺在麵前,恐怕他們也都吃不下去。
宋辛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又去汪明的房間裡看了一眼。
他的屍體和昨晚沒任何差彆,現在看來,比起馬貴夫妻兩而言,他的死狀可要好看多了。不過也是因為玩家們趕了過去,如果當時沒人理會,他恐怕會成為第一個被吃掉屍體的人。
一夜之間,馬家死了三個人,連帶著這座房子裡的空氣都好像壓抑了很多,讓人一刻也不想多留。
四名玩家都走出了馬家大門,並走到一旁的小道上,遠離馬家之後,才停下腳步來。
馬惟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怕,身體一直在抖個不停,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她至少沒再哭了。
黑衣男人神情凝重地看著宋辛,沉聲說:“馬貴和李翠的屍體都缺失了很多,昨晚我們還聽見了咀嚼的聲音,我覺得,那東西肯定是把他們給吃了!”
他沒敢細看,隻看到了這些,宋辛看到的比他還要詳細。
那東西不僅吃了兩人的肉,而且連骨頭都給嚼碎了。
這到底是多麼可怕的怪物啊?
另一個男人麵無人色,不安地蹲在一旁,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汪明的事例在前,他現在非常確定下一個死的人會是他,剛才那血腥恐怖的場麵,對他的打擊遠比彆人要重數倍。
馬惟雙手緊緊抱在自己的胳膊上,顫聲說道:“怎,怎麼辦……這樣的怪物,我們根本不可能贏得了啊!”
宋辛在雪地上走了幾圈,讓積雪替她擦乾淨了鞋子上的血。
當鞋邊再次恢複成白色,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三人,開口道:“想活著完成任務就按我說的做。”
十分鐘後,玩家們回到了馬家。
兩個男人負責去收拾馬貴夫妻二人的殘餘屍體,馬惟被宋辛叫回了房間待命,而宋辛獨自一個人去廚房拿了把菜刀,並進入了汪明的睡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