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小姐, 竟然是從宋先生車裡下來的?!
難道,宋蘇兩家這是……?
眾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兩人,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但心裡卻有無數想法快速掠過。
不過眾人愣神的時候,旁邊的大小報社可沒閒著,瘋狂的按著快門,當交卷不要錢似的用。
就連一旁的文記也已開始奮筆疾書,將此刻在自己腦子裡一閃而過, 所有關於美好的詞語速寫出來。打算等會兒就寫一篇, 對蘇家主母,以及蘇小姐滿是讚美之詞的報道出來。
開玩笑, 蘇年老爺最近可是給好幾個報社都打了錢的!
哼, 彆以為他們不知道那幾個報社, 都寫了對蘇太太和蘇小姐各種讚美的報道。
所以……他們也可以!!
為了小錢錢,衝鴨!!!
至於白老爺的生辰宴?寥寥帶幾筆好了。不然……豆腐乾大小的報道總可以了吧?
正當各自盤算時,白老爺已率先回神, “哎呀!”了一聲後殷勤的衝蘇宋兩家人迎了上去。
“沒想到宋先生、蘇老弟你們居然是一起到的。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白老爺熱情的和蘇年、宋薄黎分彆握手, 之後站在那兒帶著欣賞和讚歎,看了看宋薄黎和蘇喃星兩人。
點點頭後才又扭頭看向蘇年,指著兩人笑嗬嗬的說,“看看,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金童玉女, 蘇老弟,你好福氣啊……”
說完又哈哈大笑,好像他和蘇年真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此刻是出於百分百的真心,替蘇年感到高興一般。
殊不知自己這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這一路上蘇年還在鬱悶宋薄黎這個臭小子, 突然悶不吭聲就追求他家小棉襖的事呢。好不容易自我調整好了,才下車,這狗日的白老爺,就當胸戳了一刀過來。
直接紮心。
……要不是看你今天生日。
蘇年暗地裡默默磨牙,深緩的吸了口氣後,這才順利揚起笑臉,回了個“嗬嗬”。
連頭都不想點。
並趁著白老爺和宋薄黎說話的空檔,扭頭朝蹲在一旁的大小報社看去,試圖用眼神暗示眾人。
不準亂寫他家小棉襖和宋薄黎的事啊!
不然……
可惜威脅的眼神在不停閃爍的閃光燈下,竟讓眾媒體們誤以為是一種暗示。一個個紛紛恍然大悟,並滿臉堅定的默默點頭。
放心吧蘇老爺!我們會記得將宋先生和喃星小姐放在一起,大書特書的!
開個“宋先生和喃星小姐二三事”的專欄,蘇老爺您覺得怎麼樣?
蘇年蘇老爺現在是不知道報社記者們的腦回路,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給大家表演個現場掀桌。
――當然是非常不怎麼樣啊!(sF□′)s喋擤ォ
可惜此時此刻,蘇老爺以為記者懂了,而記者也以為自己懂了。
……誤會,往往便是這樣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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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寒暄了幾句,。,,,------後,白老爺便殷勤的將宋蘇兩家給請了進去,不過準備去接待其他來賓時,卻衝白三姨太使了個眼色。
白三姨太自然明白自家老爺是什麼意思。即便心中依舊不自在,但還是笑吟吟的堆了笑,親昵的挽了李小柳的胳膊,衝她和蘇年說,“蘇太太,我帶您去見見其他太太們。”
頓了頓後半開玩笑,“至於他們男人嘛……自然是去找自己那一撥的呀。”
“這……”李小柳聽了,扭頭看向丈夫,看他怎麼說。
蘇年衝她點點頭,語氣溫和的說,“對,我和宋……先生去我們那圈子的,你和喃星跟著白三姨太去聊天吧。喜陽,你跟著爹。”
最後一句話,蘇年是衝蘇喜陽說的。
“哦。”原本以為自己是跟著姐姐走,已經自動自發往蘇喃星靠攏的蘇喜陽聽了,看了看蘇喃星後,這才又重新朝自己親爹靠近。
倒是宋薄黎,還想著能帶著蘇喃星進去繞場一周呢,躍躍欲試的小心情還沒完全浮上來,便被蘇年摁死在水麵下。
惹得宋先生……不由默默的看了蘇喃星一眼。
蘇喃星?衝他嘿嘿一笑後,小聲丟下一句“看著我弟弟一點兒啊”,便迅速朝李小柳的位置移動。
宋先生聽了,默默低頭和抬頭看著自己的蘇喜陽對視。半響後語氣涼薄的,慢吞吞開口,“我還記得你。”
“???!”蘇喜陽微微睜大眼,一副“你又來?!”的表情。
果不其然,下一句老蘇家的寶貝疙瘩便聽宋薄黎又說,“你丟過我土塊。”
“……您的記憶力真好。”蘇喜陽強笑著。
“當然。”宋薄黎聽了,麵無表情的臉上帶了點兒疑惑的味道,又奇怪的看了蘇喜陽一眼後補充,“在礦山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一次了。”
“……”所以你現在是在反複提醒嗎?!
蘇喜陽聽了宋薄黎的話,愣了好幾秒後才慢吞吞的扭頭,朝自家姐姐的方向看去。
……姐姐!你不能跟這個人早戀!
他記仇!
蘇喃星麵對弟弟的灼灼眼光,笑著衝他握拳,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蘇家的未來就交給你了!弟弟!
跟著爹親去感受一下商圈大佬們的世界吧!
……所以。溝通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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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互相道彆後,蘇喃星便跟在李小柳身邊,在白三姨太的殷切招呼下,往正式太太們的所在處走。
一路上,不斷有人主動上前,衝蘇喃星和李小柳兩人打著招呼,大大方方的介紹自己後,又寒暄兩句。
但對白三姨太便沒那麼熱情了,那種帶著極其淺淡的禮貌性微笑,以及平靜看過來卻疏離的眼神,是豪門世家最特有的輕蔑方式。
高傲自持,優雅從容,好像看你一眼他們已經分外屈尊降貴了一般。
那種隱在禮貌下的輕蔑,讓人想要發火,卻又沒辦法借題發揮,這才是最令人難受的。
此刻白三姨太便感覺到了這種難受。
她強帶著笑意站在一邊,明明身為主人家,可此時此刻卻像是李小柳和蘇喃星的使喚丫頭。
“對了。”這位姓程的富家太太微微側身,讓蘇喃星和李小柳隨著她的舉動,留意到站在她身側的一年輕女孩兒,“我是我家的小女兒,和喃星小姐一般大,素雅,來,和蘇太太,以及喃星小姐打招呼。”
“蘇太太,喃星小姐。”被叫“素雅”的女孩兒聽了,立刻衝蘇喃星和李小柳微微屈膝,姿態優雅,氣質賢淑端莊,連臉上的笑都恰到好處。
蘇喃星聽了衝她微微一笑,雖說是第一次見麵,對她印象卻不錯,“你好素雅,你就叫我喃星吧。”
素雅聽了抿著笑,眼睛彎彎的點了點頭。
“看樣子喃星和我家素雅還挺投緣。”程太太見了,笑著對李小柳說。頓了頓後又開口,“不如就讓兩個小女孩兒自己去玩兒吧?我帶蘇太太去見見其他人?”
“啊……這樣啊。”李小柳倒是覺得無所謂,無論是這位程太太,還白三姨太,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不過她這音調稍一遲疑,倒是讓程太太察覺了,依舊笑意盈盈的,扭頭朝站在一邊的白三姨太看去。微微頷首後說,“白三姨太,剛好我順路,就由我來帶蘇太太過去吧?您剛好可以去招呼其他客人。”
“這……”白三姨太心有不甘,但又不好說什麼,看了看她和李小柳後,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好吧,就勞煩程太太您了。”
頓了頓後又看向李小柳和蘇喃星,“那我就先暫離,希望蘇太太和喃星小姐玩兒得開心。”
“好,您忙。”李小柳應聲,等白三姨太走後,這才重新看向程太太。
“行吧。”程太太笑著說,“你們兩個小的自己去玩兒吧,到時候玩兒累了再來找我們便是。素雅,你好好照顧喃星小姐。”
“知道了媽媽。”素雅微微點頭,應聲後看向蘇喃星,秀秀氣氣的說,“喃星,我們去小花房看看怎麼樣?那兒有幾個品種還能看。”
“好。”蘇喃星點頭。和李小柳和程太太道彆後,這才跟著素雅離開。
反正她也沒什麼目的地,跟著人家隨便逛逛也挺好的。
“那蘇太太,我們也過去吧。”程太太目送蘇喃星兩人離開後,這才笑看李小柳。等對方點點頭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結伴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而另一邊,被程太太趕走的白三姨太正心情鬱悶至極。但偏偏即便心裡再氣惱,麵對周圍賓客卻不得不扯出笑臉來,衝眾人點頭微笑,時不時寒暄兩句。
心裡則偷偷的咒罵那位程太太。
不就是以前丈夫當過官的嗎?現在丈夫都死了,還端著一副官太太的架子,裝個什麼勁兒的清高!
呸!
白三姨太實在心裡堵得慌,腳步一轉便打算繞到廚房的位置。準備躲在那兒借著喝杯香檳的空檔,稍微調整一下情緒。
她會這麼氣,也是因為程太太剛剛說“她帶李小柳過去”時的眼神。
白三姨太太懂這些豪門世家的門道了,外人看他們,也許會覺得都是一樣的富家太太、老爺。
但隻有身處其中才明白,這裡麵同樣要劃三六九等。
比如她這個姨太太,便永遠不可能躋身她們那些正室太太的圈子。
因為身份。
哪怕她白三姨太再風光,少個身份,放從前那就依然是妾。
但……曾經她也有過成為正室的機會的。
可是……
【這種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白三姨太一想起自己無意中,聽見白榮華對白衣靜說的這句話,便忍不住閉上眼,覺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穩,不得扶著牆壁才行。
……當年她失足不小心滾下樓梯時,就曾經懷疑過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可那個時候的白衣靜……才十三歲啊!
當初被人說是男孩兒的時候,她和老爺都非常高興。甚至老爺還當眾承諾自己,隻要順利生下孩子,無論男女,都會給她一個正正式式的名分。
即便不是正室,也是平妻的身份。
這讓白三姨太太高興了。即便是平妻她也開心。因為這就表示自己不再是個,能夠被白老爺,甚至在他死後,被白榮華和白衣靜,隨便打發賣掉的玩意兒了。
她會是個人,可以被叫回自己本名的人!
可……到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卻被白衣靜剝奪了。
這麼多年過去,白衣靜懷疑過白榮華,更懷疑過當時在家裡幫工,是不是勾搭一下老爺的女家庭教師。
可就是沒有懷疑過白衣靜。
現在想想……這件事出了沒多久,她還躺在醫院時,便聽說那年輕貌美的家庭教師,因自己不小心跌倒,頭磕破在花盆邊離職的事,也並不是那麼單純。
虧得當初自己還以為是天理昭昭。
“三姨太,您還好吧?”正端了點心準備送到宴會去的白家下人,在經過看見白三姨太這個樣子後,麵帶關切,停下腳步看向她。
白三姨太見了,瞥眼看了對方一眼後,重新閉上眼皺著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去給我拿杯香檳來。”
“是、是。”下人連連應聲後,立刻轉身回去,給白三姨太端了香檳過來。
白三姨太接過,一口氣喝了大半後,這才舒爽的輕吐了口氣,似隨著這個動作,將心裡那口濁氣也跟著吐出了一般。
她繼續依靠在牆壁上,很隨意的衝下人揮了揮手說,“你去忙吧。”
“是。”下人應聲,又看了白三姨太一眼後,這才離開。
而白三姨太卻看也不看對方,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香檳,想著一些如果和可能。
正當她獨自惆悵時,王孫氏無意中經過瞄見了白三姨太的背影,眼前一亮後便喊著“三姨太”,一麵小跑著上前。半點不會看人臉色的揮了下手,“哎呀”了一聲帶了點兒嗔意看著她。
“我從剛才就找你半天了。那什麼,你不是帶蘇太太嘛?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喝酒?
王孫氏後麵的話未說完,但言下之意卻表達得清楚。
卻不知道這句話一出口,立刻就紮中了白三姨太痛楚未消的傷口。頓時讓她炸了。
白三姨太哼笑一聲,站直後撇眼看向王孫氏,不屑又輕蔑的說,“我怎麼有資格去你們這些正室太太的圈子裡呢?你太看得起我了。”
頓了頓後,對於王孫氏為什麼來找自己,白三姨太心裡還門兒清的,將酒杯猛的往王孫氏手上一塞,用眼角看了她一眼後又冷笑一聲說,“想進去,就勞駕您自己想辦法吧。王。太。太。”
說完一扭頭便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彆人她不敢得罪,可王孫氏她可敢。
說得難聽點兒,當初她兒子還和白衣靜隻是男女朋友時,王孫氏整天在自己身邊跟前跟後,像條狗一樣。
現在覺得自己兒子娶了白家的大小姐,就不得了了能和她平起平坐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