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靜和錢盼盼並不知道王世耀下了什麼決心, 又和蘇喃星說了什麼。
要是事先知道,白衣靜還會不會刁難錢盼盼,而錢盼盼又會不會做出過激反應呢?
誰也不知道。
也許王世耀今天的覺悟,會緩和白衣靜、錢盼盼之間的衝突, 往好的方向想,那就是從此以後一家人和和睦睦。
但往更相似的方向想, 無論是白衣靜的秉性,或者錢盼盼的劣跡,甚至是王世耀時不時的拎不清。
都不過是將導|火|線延長了一節而已。
而該發生的天崩地裂, 依舊會因為他們任何一方的失控, 重新點燃導|火|線。
閒話按下。就在王世耀和蘇喃星說著什麼時,白衣靜坐在椅子上,哼笑了一聲。
“怎麼?一直不說話是想不到借口了嗎?”白衣靜看著錢盼盼,眼神輕蔑的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腿上, 繼續看著她語出譏諷,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是不小心走錯房間了吧?”
“不是不是。”錢盼盼連忙擺手,支支吾吾的同時, 眼睛還不斷的看著地麵, 左右張望。
像是打算在地上找個理由, 撿起來用一樣。
隨即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重新抬頭看向白衣靜開口,“對了,我、我原本……是想在你的房間等你的。然後……”
錢盼盼頓了頓, 又繼續往下說,“然後為我從前的不懂事,向你道歉。”說到這兒錢盼盼的語氣逐漸順口,好像她說的就是事實一樣,甚至又笑著衝白衣靜補充。
“這不?今天是你的生日嘛,所以……我就想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和你道歉。”
白衣靜聽了錢盼盼說的話,眼裡都帶了些驚異。她盯著錢盼盼的臉,再一次確定她臉上全是真誠後,就連白衣靜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麵笑一麵緩緩搖頭,“錢盼盼,我真是沒想到……”
白衣靜重新抬頭看向錢盼盼,這才慢慢說出下半句話,“你現在竟然能不要臉到這個程度。”
錢盼盼站在那兒,看著白衣靜。甚至表情裡還帶上了一點兒……茫然的無辜。
要是此時此刻有第三個人突然闖入,隻看這一幕,說不定還真會覺得錢盼盼是無辜的,而白衣靜則是那個陷害她的人。
“怪不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蘇喃星就不待見你。果然不是沒道理的。”白衣靜盯著錢盼盼,笑裡藏著股子狠勁兒,就連視線都跟裝了針似的,直直的朝錢盼盼麵門刺過去。
尖銳犀利。
錢盼盼呼吸微窒,依舊站在梳妝台那兒,微微低著頭,但眼睛卻往上翻,露出眼白似在瞪著白衣靜。
那樣子又神經質又怪異,連白衣靜都在看見的瞬間驚了一下。
但下一秒湧上心頭的便是怒氣。
“你那是什麼表情?”白衣靜聲音微微提高,看著從頭到腳都穿著自己衣服的錢盼盼,越發氣怒的開口,“不算你身上穿的,四個包,二十幾年衣服,還有七八條絲巾,和我不常用的首飾。”
“道歉?”白衣靜頓了頓,譏諷反問。盯著錢盼盼,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背後的門開口,“那我現在開門,我們兩人下去,你麵對下麵的賓客再給我說一次?”
這話立刻讓錢盼盼一驚,緊跟著就連之前盯著白衣靜的神色,也重新收了起來。
她滿臉驚慌的看著白衣靜,連連擺手放低身段哀求,“衣靜……”
但很顯然這副哀求的模樣,隻讓白衣靜生出更多惡劣的快意,甚至立刻得寸進尺的看著錢盼盼,又笑得不屑的開口,“我以前隻當你下|賤,沒想到……你還是個賊。”
白衣靜像性子惡劣的貓,玩弄被逼到牆角的老鼠一般,頓了頓又說,“你說……要是世耀知道了這件事,你會不會被王家趕出去呢?”
這就是錢盼盼最害怕的事。
她好不容易才攀上王世耀,用儘手段才有了名分。
最可怕的是她現在有癮,要是被王家趕出去了,那她以後要怎麼辦?!
所以白衣靜這話剛出口,立刻想到這點的錢盼盼“噗通!”一聲便跪下,一麵哀求連聲說著“衣靜、衣靜不要啊”,一麵跪行到白衣靜麵前。
跪在她麵前低聲下四的哀求,“衣靜,求求你不要說,我……我以後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給留一條活路吧衣靜……”
昨天錢盼盼就偷偷出去找過孫世二,想從他那兒再拿點兒東西,她原本就有賭|癮,好不容易進了王家戒得差不多了,卻又被孫世二哄騙著有了毒|癮。
原本就沒什麼自製力的人,卻想讓她自己來控製用量,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偏孫世二的東西,比起福|壽|膏不知好用了多少倍,所以雖說錢盼盼染上的時間雖短,卻在她不懂得節製的情況下,越發癮大,沒幾天就把孫世二給的吃完了。
不得不打起了白衣靜那些衣服首飾的注意。
可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她才又去找孫世二,但到了地方才聽守門的說,前一天晚上那些人便連夜離開了,就留下個空殼子在那兒,裝出一副還在正常營業的模樣。
孫世二……這是跑路了?!
錢盼盼失魂落魄又慌亂不已,彆說是之前孫世二給她說好的錢,現在就連人都不見了蹤影。
到了這一步,錢盼盼當然也清楚被騙的不僅僅是王世耀,還有引狼入室的自己。
如果錢盼盼肯在那個時候直接去找王世耀,說出真相並將孫世二已經跑了的事,全部說出來。也許王家即便有損失,但也能憑著運氣,趁孫世二沒走遠追回不少。
畢竟王世耀通過銀行彙款的款項,能在對方收到全部取出時追回來。
但錢盼盼卻因為害怕自己現在去告訴王世耀,解釋不清楚為什麼會去找孫世二,而選擇了一聲不吭,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回家。
但即便假裝沒事,心中的心慌意亂卻不是假的。
這個時候,福|壽|膏便是逃避現實,最好的東西。
隻要吃了這個,什麼煩惱都沒有了,隻有快樂和舒服。
多好啊……
但等錢盼盼回過神來後,卻依舊不麵對現實。
東窗事發是遲早的事,無論如何她都要先做準備,給自己留條後路才行。
所以她才會趁著王家舉辦生日宴的時候,想趁機溜到白衣靜的臥室偷拿點兒東西。
卻沒想到白衣靜早有準備。
“活路?”白衣靜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錢盼盼,哼笑了一聲後,將丫鬟給她的紙包用兩隻手夾住,在錢盼盼麵前晃了晃後,得意的開口說,“你不就是喜歡吃這個嗎?”
說完不等錢盼盼回答,便直接將紙包指著她的臉扔去。
紙包砸在錢盼盼的臉上,這才又掉到地上。但即便是這麼侮辱人的舉動,從白衣靜將東西拿出來開始,錢盼盼的視線便沒離開過那個紙包,即便是白衣靜將東西扔到自己的臉上。
錢盼盼第一反應卻是跟著紙包低下頭去,並趕緊用雙手抓起它,一副珍惜得不得了的模樣,雙手互握著護在胸前,眼巴巴的看著白衣靜。
有些不明白她將這個丟出來是要做什麼。
白衣靜見她這個模樣,哼笑了一聲後,微抬了下下巴又開口,“你現在當著我的麵,把裡麵的全吃了,我就給你條活路。”
錢盼盼聽了,用手一捏紙包,便確定裡麵有三四顆,這個量對她來說可不小。
立刻連連搖頭,繼續哀求白衣靜,“不、不行,這個量太大了衣靜。”
“什麼衣靜!”白衣靜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腳便往錢盼盼的臉踹去,將錢盼盼直接踹倒在地後,才單手叉腰氣喘籲籲的恨聲開口,“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啊?!”
“是……是大少太太。”錢盼盼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跪好。
紙包依舊捏在手中,緊緊的。即便是剛剛被白衣靜踹倒在地,也沒有鬆開。
白衣靜聽了,冷哼一聲後伸手拖了椅子,將門暫時抵住,這樣外麵的人一時半會兒便進不來了。
她站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看著錢盼盼,眼裡藏著興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催促,“快吃啊!”
“我……我……”錢盼盼捏著紙包的手微微顫抖,滿臉猶豫。
白衣靜看著她這個樣子,眼裡的神色更冷,聳聳肩後一麵轉身一麵自言自語,“那行吧,不吃可以啊,我現在就下樓。”
話音剛落錢盼盼急忙便撲了上來,抓著白衣靜的裙擺,抬頭哀求,“不不不!彆!我……我吃!我吃!”
白衣靜嘴唇一勾,相當得意。
她重新鬆開門把手,扭過身來又看向錢盼盼,挑了下眉角催促,“那快吃啊。”
錢盼盼抖著手將紙包打開,裡麵一共有三顆,她倒在手心裡後又抬頭看向白衣靜,像是在嘗試著朝她求救最後一次。
可惜白衣靜滿臉的興奮,不僅沒半點心軟,還在錢盼盼再次看向自己時,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又開口催促,“趕緊啊。”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潑滅錢盼盼眼裡最後一點兒期望。她慢慢低下頭,盯著自己手上的藥|丸,手抖了半天後心一橫,便一口氣倒進嘴裡,閉著眼用牙齒咬破,嚼碎了慢慢吞下肚去。
而隨著她咀嚼,原本臉上的皺眉閉眼,也隨著藥勁上頭,逐漸鬆開了眉頭,就連臉上的神色也變成了一種……愉悅。
大概是這次吃得比較多,所以錢盼盼很快就有了反應。她抱著雙肩,頭不由自主的小幅度左右搖晃,然後整個人都開始微微抽搐。
看上去就像是犯了羊癲瘋一樣,可偏偏錢盼盼的臉上沒有痛苦,反而是一種帶著笑意的愉悅,眼睛半睜著往上翻,隻讓人看見眼白的部分。
古怪得很。
而這一切白衣靜從頭到尾都看著,在看見錢盼盼這個樣子後,甚至嗤笑了一聲後狀似自言自語的說了句“……原來吃了這東西的人,是這個樣子的。”
話音剛落錢盼盼就像是覺得白衣靜這話很可笑一樣,吃吃的笑出聲。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喝多了酒,在耍酒瘋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