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白衣靜的生日, 竟然變成了她的祭日。
而且死裝淒慘, 就連警察局的人來了,第一眼看見都差點兒吐出來。
腦袋被開瓢不說,就連五官都被人砸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不僅如此肚子也被人剖開, 早就死得透透的。
倒是王孫氏運氣好些, 至少還有氣。
但……她雙眼被人戳了銀針, 舌頭也被剪掉一大截, 人又陷入昏迷中,能不能保住還真不好說。
當然被送醫院的不僅僅是王孫氏,還有白老爺和王老爺。
一個聽說自己女兒死了,硬是不顧彆人的阻攔過去看了一眼。隻一眼心臟便受不了,眼睛一閉便直挺挺的倒下了。
而王老爺,則是被王孫氏給鬨的。
王世耀和白三姨太先陪著去醫院, 其餘人則必須接受詢問後才能離開。
這個答案,來參加宴會的眾人聽了,及其不滿。
原本是歡歡喜喜盛裝出席參加宴會的, 誰會想到臨了竟然變成自己身處凶殺現場。
剛才王孫氏那副血淋淋的模樣, 被抬下來急忙送往醫院的時候,不少千金小姐可都嚇得不輕。
都這樣了還必須留下來, 讓警察錄完口供後才能離開。
但在場的均是豪門世家,千金太太們,放平時都要用眼角鄙視一下他們,更何況今天還受了那麼大的驚嚇,你們幾個小警察還要把他們扣下來盤問???
所以向來趾高氣揚慣了的眾人, 這個時候也沒有放下平日的架子,用表情和姿態全方位的展現,什麼叫不合作。
弄得警察局眾人是苦不堪言,偏又不能得罪。
偏偏現在整個王家,能管事的隻剩下王家的管家。原本白榮華作為王世耀的大舅子,也是可以出麵的。
但他不僅不配合調查,還像個瘋子一樣時不時暴起要衝蘇喃星撲去,口口聲聲說她是殺害自己妹妹的凶手。
不僅不幫忙還各種添亂,所以警察局的人剛到王家沒五分鐘,便將這個攪|屎|棍單獨找了個房間先關著。
而崔青見白榮華被關起來了,也不敢再隨便嚷嚷,雙手抱了肩膀縮在沙發角落裡,低著頭借著頭發遮住臉,一副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藏著的模樣。
但她越是想躲,就越引來旁人的側目。
即便崔青已儘力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卻依舊淩亂。而且被撕裂的地方,是怎麼遮掩也沒用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胳膊,以及腳踝上還有捆綁後留下的淤青。
這個樣子……落在那些早就知曉風月的人眼裡,格外引人遐想。
有名媛看不下去,想將自己披著的披肩借給崔青,好讓她遮掩一二,彆那麼狼狽。
但剛有動作便被同伴察覺,看著她問,“你乾嘛?”
名媛被問得莫名,朝崔青的方向抬了下下巴說,“你沒看見她那樣兒?”
說完搖搖頭,便準備抬腳過去。
不過還沒邁開腳步,便被同伴一把拽了回來,一麵用很鐵不成鋼的語氣說,“哎呀,這種jian……這種不要臉的人你那麼好心乾嘛?”
“怎麼?”名媛聽了停下腳步,看向同伴。
同樣將注意力投注過來的,還有其他人。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聽聽八卦也行啊。
“她啊,冤枉人喃星小姐是凶手呢。”那人對同伴一麵說著,一麵看向崔青的方向,不屑的撇了下嘴。頓了頓又補充,“所以榮瘋子才一個勁兒的嚷嚷著,要人喃星小姐填命。”
“啊?”在一旁聽的某千金伸手虛捂了嘴,恍然開口,“怪不得剛剛宋先生和榮瘋子打起來了。”
“哎呀?!還有這事?趕緊說說?我剛在偏廳知道出事了,卻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麼有趣的事呢?”其他人催促著。
同伴輕哼了一聲,這才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最後還不忘嬌嗔的瞪朋友一眼,沒好氣的說,“現在你還想將自己的披肩拿去給她嗎?”
“不用了。”名媛披好自己的小披肩,萬萬沒想到崔青既然是這種貨色,又輕蔑的看了還縮在沙發上的她後,這才開口,“我這披肩這麼貴,可不能被這種人糟蹋了。”
“可不是嘛。”旁邊有人接嘴,笑了兩聲後又看了眼崔青,扭頭好奇問,“哎?你說她聽得到我們說的話嗎?”
“聽得到又怎麼樣?難道她還敢叫板不是?”一年輕的富家太太故意提了點兒聲音,又說,“賤|人被指指點點,萬人唾罵,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對對對,還是劉太太看事透徹。”
“是這個理哈哈哈……”
這些帶著嘲弄輕蔑的笑聲,無一遺落全部被崔青聽到。
她縮在沙發上連頭都不敢抬,即便已經儘量用頭發遮掩了臉,但崔青還是覺得無地自容。
但覺得沒臉見人的時候,咬著下唇的崔青,卻想起剛才白榮華在她耳邊說的一句話。
——【你信不信,你以後會跪著求我這樣對你。離開了我,你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原來她一個人的時候,真的什麼都不是。
崔青低著頭,雙手抱著自己怔忡的認清這一點。
淚在眼裡逐漸凝聚,直直落下滴在裙擺上,瞬間被布料吸收,變成一個顏色漸深的圓點。
恰好這時有一警察經過,崔青發現了趕緊抬頭,連臉上的淚痕都來不及擦,一把便拉住了那人的衣角,楚楚可憐的抬頭看去,“警、警察先生。”
“嗯?!”原本大步朝隊長方向走的副手身形一阻,差點就條件反射扣住崔青的手,給她來個反手一扭了。
好在出手前響起隊長的叮囑,知道今天能站在這兒的都非富即貴,這才勉強收了手。
但這一嚇還是有些沒好氣,等一扭頭發現是崔青後,臉上更是掛滿了不耐煩,“崔小姐,你還有什麼話沒說完嗎?”
要說剛才的搗亂份子,除了一個白榮華外,就是這個崔青了。
一個勁兒的嚷嚷著人蘇家小姐是凶手,也不看看那屋子裡都什麼樣了。
血跡流得整個地麵都是,要不是有幾件衣服恰好掉在了門後,擋住了那攤血,說不定早從門縫流到走廊上了。
而人蘇家小姐呢?除了裙角上有些血跡外,就隻有那雙手上有血。
他們這些人,看上去遊手好閒的,但怎麼說也比這些沒見識的要專業。處理多了這市井上砍來砍去的事,自然就有自己的一套經驗。
可不是崔青嚷嚷幾句就輕易相信的。
而且丫鬟也說了,從她離開二樓去給蘇小姐拿發繩,再到崔青開始喊叫開始計算,頂天也就五六分鐘。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蘇小姐要怎麼做到將白衣靜砸成那個樣子,還得把人肚子給劃了,再將王孫氏的眼睛插上銀針,舌頭割掉?
這得熟練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到啊?
不僅僅是這點,如果白衣靜真的是在五六分鐘內死去,那麼她也不會涼得那麼快。
總之憑著經驗,他就知道這崔青是在撒謊。
至於為什麼嘛……哼哼,前段時間歌後禮服最後穿在了猴子身上,這件事大家都還記得呢。
哎,這女人啊……就是小心眼。
想到這裡副手便想皺眉打開她的手,卻被崔青下半句話給驚得頓了動作。
——“我、我想和白少關在一個房間。”
這話不僅副手愣了,就連站在不遠處的那些千金名媛也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她們臉上的表情便變成了興致勃勃,對於星八卦很感興趣。
“……什麼?”副手一副沒聽清的模樣,有重複了一句。
畢竟崔青這模樣,有眼睛的人見了,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她竟然說要跟白榮華待在一起???!
崔青又咬了下下唇,忍著屈辱感再次開口,“我說,我想和白少關在一起。……麻煩您了。”
“隨便你吧。”副手現在忙得焦頭爛額,用手一抹將崔青的手撫掉,然後隨意的揮揮手,衝跟在身後的手下說,“帶她去白少的房間。……注意著點兒動靜。”
白榮華現在可都沒消停,一直在房間裡狂砸東西呢。
他可不希望剛將崔青送進去,後腳沒走她就被白榮華打死。
副手頭也不回的衝手下吩咐後,便大步離開。
而手下則正色應了聲“是!”,再看向崔青時臉上就帶了點兒似笑非笑的模樣,眼神輕佻的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兒後,這才略顯吊兒郎當的對崔青開口,“走吧?崔小姐?”
崔青點點頭,雙手|交握胸前,微低著頭跟在警察身後,往樓上走。
才走幾步便聽見身後那群聚在一起的千金太太們,不知是誰不輕不重的說了聲,“……真是賤!”
話音剛落,便引來其他人的笑聲。
好像在附和這句話一樣。
崔青腳步一頓,但隨即連頭都沒回,咬著唇便繼續往樓上走。
一麵走一麵告訴自己,不能被這些嘲笑打倒。
她不是她們說的那種人,她隻是……實在沒有活路,不得不委曲求全而已!
隻要等到她以後能自己立起來,有能力的時候。她立刻就會離開白榮華!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一個附屬品的!
……沒錯,現在的困境,隻是暫時的而已!
崔青深吸一口氣,微仰了頭,帶著一麵的不在乎,對身後的嘲弄充耳不聞,腳步堅定。
而一邊,副手好不容易找到隊長,一臉苦相的站在她麵前吐苦水。
“隊長,這……都不配合,根本沒辦法快點兒往下一步走啊……”
這群臭有錢人。
……呸!
在心裡默默吐槽完後,副手看著隊長,帶著一臉“希望他能幫忙想辦法”的期待。
看得警察隊長也忍不住跟著抓頭皮。
“哎……那個狗|日|的,又讓我來接這種燙手山藥。”
他嘴上罵罵咧咧的對象,便是警察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