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拓一番比長短的言論勉強寬慰了魏奕,但他心裡終究不是個味。
魏昕入宮探望貴妃,現在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照理來說是該等他回來一塊上瓊山。但魏奕顯然很不樂意,命韓拓一切從簡收拾,自個兒去房裡套上莫默送的秋褲,就這麼帶人往瓊山趕了。
早點去還能跟小兔子單獨多騎會兒馬,不然等魏昕他們上來,自己就該忙正事了。
魏奕心裡算盤打得啪啪響,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馬車靠近瓊山山腳,魏奕坐在車裡,隱隱聽到另一頭傳來喧囂的車馬聲。
魏奕有點不耐煩:“怎麼回事?”
這回他們是正大光明上山,魏奕找了專門的車夫。韓拓不用駕車,而是騎著馬在旁隨侍。他聽到魏奕的問話後稍稍上前了兩步,看清楚後又退了回來:“回王爺,是襄王府的車駕。”
魏奕掀開車簾子看了眼,莫默也跟著瞅。
即使還隔了些距離,那從車騎吏一字大開的排場也把他驚了下。
魏奕嗤笑:“他動作倒是真快。”
從魏奕揚言要帶莫默來瓊山住兩天到出發,統共不過一個多時辰,襄王居然已經打點好往瓊山這邊趕了。
這擺明了是襄王府的探子剛得到消息就趕緊傳信回去了。
莫默不知道探子那些事,看到襄王的車駕後有些忐忑。
他沒想到魏奕隻是帶他去騎個馬,居然就能撞見這位。
襄王魏林,今上第三子,是當朝除了魏奕以外唯二被封王的皇子,當初魏奕手上還有實權的時候,所有皇子裡也就隻有魏林能與其抗爭一二。兩人性格極度不合,見了麵必然爭鋒相對,若說魏奕和彆的皇子之間是不冷不熱,那他和魏林之間就是徹底的水火不容。
如今王爺式微,襄王必然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一會兒若是撞見了……
莫默心裡有些犯嘀咕,他想起剛才看到的襄王府那盛大的排麵。相比之下,他們王爺因為失寵,手下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出門就帶著韓拓和車夫,連馬車都是最普通的那種。
莫默看著麵前氣度不凡的魏奕,莫由來得有些心疼。
王爺應該有更好的……
魏奕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觀察莫默,見他少有的神情嚴肅,忍不住笑道:“想什麼這麼專注?”
莫默小心翼翼地開口:“襄王殿下……會不會欺負王爺?”
魏奕愣了下,緩過來後直接笑出了聲:“他欺負本王?你這小腦瓜裡裝著什麼呢?”
莫默被魏奕的笑聲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接著說:“襄王殿下人多勢眾,王爺這會兒過去定要碰上,到時候……”
魏奕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巧勁兒撓了一下,癢癢的,卻很舒服。
也隻有這隻小兔子才會問自己這樣的話了。
魏奕看著莫默,聲音微沉:“若他真欺負了本王,你待如何?”
莫默愣了下,喃喃道:“臣替王爺欺負回來?”
魏奕被莫默略帶迷茫卻又認真的表情逗樂了:“怎麼欺負?他可是親王,你做什麼都不行。”
莫默唔了一聲,這他也知道。
魏奕見他有些失落,莞爾:“其實欺負不回來也沒事。本王就受點委屈,到時候你隻要設法哄本王開心就好。”
說完心裡竟真得生了幾分期待。這小兔子總是出其不意,若是為了哄自己開心,不知道會想出什麼花樣來。到時候自己再順勢逗逗他……
魏奕沒心沒肺,腦子裡一個勁地幻想些不做人的事情。可惜莫默並不知道,他甚至覺得魏奕委屈極了。
遙想王爺當年馳騁沙場,多威風凜凜的一個人,怎麼能被人欺負得還不了手呢?
莫默臉上的迷茫褪了,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篤定起來:“臣不會讓王爺受委屈的。”
一句聽上去無憑無據的話,卻讓魏奕心中一動。那一刻不知怎的,他突然有點想抱抱這隻小兔子。
手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正在這時,車外忽然傳來韓拓包含怒意的聲音:“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馬車驟然停下,魏奕的神智漸漸回籠,驚覺自己居然會產生那種不由控製的欲|望。他蹙了下眉:“又怎麼了?”
韓拓義憤填膺:“王爺,襄王府的人說什麼也要走在我們前麵上山!”
雖說魏奕和魏林同為親王,但魏奕為兄,按規矩怎麼也該是魏林禮讓,這一下是擺明了不把魏奕放在眼裡。
車外傳來魏林陰陽怪氣的笑聲:“二哥無朝可上,竟是在府中訓狗了,這廝倒比過去還能叫喚。”
魏奕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在莫默的腦袋上揉了一把:“乖乖呆著,彆出來。”
說完一下鑽出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