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莫默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賽馬場旁邊臨時搭起的暖棚裡。魏奕坐在他的床邊。
莫默驚訝:“王爺……”
已經養成習慣的身體本能地動了下,想起來行禮,卻被魏奕摁住肩膀:“剛醒,再躺會兒。”
魏奕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昨夜他盯了莫默一晚上,腦子裡各種東西亂飛,不知不覺就熬到了日頭升起。
莫默自然發現了魏奕的憔悴,正要開口,棚外隱隱傳來吵鬨聲。
“老七,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這樣對待父皇禦賜的貢品,就不怕本王朝上參你一本嗎?!”
“要參就參!正好我也參參你對默弟做的那些下三濫的事,看父皇會不會要了你的腦袋!”
是魏林和魏昕的聲音。
莫默麵露迷茫:“王爺,這是怎麼了?”
魏奕麵無表情:“沒事,老七被狗咬了而已。”
莫默:“……”
這個狗說的自然是魏林。
莫默小心翼翼地看著魏奕。
雖說魏奕平日裡也有麵無表情的時候,卻從來沒哪次像現在這樣,好像整個人都壓著一股子陰沉氣,隻等時機一到,就要將人挫骨揚灰。
守在一邊的韓拓持續裝死。
打從王爺昨夜帶著小太醫回來,一晚上都是這麼個樣子,就連他這個從小跟到大的親信都不敢說話。這會兒小太醫醒了,已經算是有收斂了。
魏奕無意間瞥見小兔子用被子蓋著半張臉偷偷打量他,一雙眼睛眨來眨去,透著些許不安。
王爺怎麼了。好想問,可是不敢。
魏奕從小兔子的臉上讀到這些,拉了一夜的臉不自覺地軟化了:“嘴巴鼻子拿出來,想悶死自己?”
魏奕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替莫默拉下被子。莫默的臉上貼著一塊傷布,雖說隻是小小一塊,但在那張絕美的臉上還是顯得特彆格格不入。
魏奕眯眼盯著那處:“還疼嗎?”
莫默搖頭。
魏奕頗為自豪:“到底是本王親自上的藥。”
韓拓內心麻木,不疼難道不是因為藥好嗎?
莫默怔道:“是王爺給臣上的藥?”
魏奕揚了下唇角:“是啊,這可是本王頭回給人上藥,技術好吧?”
莫默正要點頭,魏奕忽然又道:“不對,這是第二回了,頭回是給你下麵上藥。”
韓拓:“……”
莫默因為昏倒而蒼白的臉上漸漸冒出了血色。
魏奕稍稍湊近他:“誒小兔子,上回和這回,你覺著哪回技術更好?”
這回他暈了。上回那更是臊得什麼都沒顧上,這問題根本就答不了啊!
莫默暗自抓狂,然而從醒來看見魏奕就一直提著的心卻放了下來。
還好……還是原來的王爺。
魏奕見小兔子放鬆了下來,沒有馬上收手,繼續逼問。
最後莫默被他弄得沒辦法,隻能紅著臉胡亂答:“都好。”
魏奕忍笑。外頭的吵鬨聲卻愈演愈烈,其中魏林的聲音尤其刺耳。
莫默不易察覺地蹙了下眉。
魏奕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彆擔心,昨夜的事不可能算了。”
說完對韓拓道:“時辰差不多了,讓老七把馬場上的那些東西撤了吧。”
韓拓應聲去了。
莫默麵露不解。
魏奕解釋:“老三想快點開始冬獵,我讓老七把父皇賜給他的東西全都放在了馬場上。”
依照大渝慣例,所有參加冬獵的皇子及隨從在狩獵開始前,都要先進行一番賽馬。
簡單來說就是繞著馬場先跑一圈,馬術出眾者能向皇上討要任何一樣想要的東西。所以賽馬對於整個冬獵而言雖然隻是熱身,但向來都是眾皇子們極為看重的一個環節。
可魏奕居然讓魏昕把禦賜的東西放在馬場上,如此眾人怕碰壞了禦賜之物,都不敢亂動,這種行為明顯就是在擾亂賽馬。
莫默驚訝:“王爺為何如此?”
魏奕笑笑:“為了拖時辰,等你醒過來親眼看看這場賽馬。”
莫默雲裡霧裡,搞不懂魏奕為什麼非要讓他看,卻還是乖乖地穿好了衣裳。
魏奕幫莫默整了整衣領,確認莫默沒大問題之後,將他帶出了棚子。
馬場上來自土財主魏昕的寶貝已經被挪走了,魏林正指揮人準備賽馬。
他看見魏奕帶著莫默出來,就要走上去。
“不許靠近默弟!”魏昕像隻炸毛的貓一樣跳出來,攔在魏林麵前。
魏林不理會他,正要繼續走,卻無意間對上魏奕冷沉的眼神:“你再動一步試試。”
“二哥當真氣勢驚人。”魏修笑笑,不知何時也走出來擋在了莫默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