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嚇得魂飛魄散, 急忙鬆開手。
魏奕劇烈的咳嗽聲在耳畔回響,莫默盯著他脖子上被自己掐出的指痕,臉色慘白。
……自己居然掐了皇上?
莫默寧可相信自己在噩夢裡,可魏奕的喘息聲又是那麼真實。
心臟好像被一隻無形大手捏住, 莫默呆呆地坐在魏奕身上, 仿佛一隻失了靈魂的木偶。
直到魏奕回過氣想去碰他,莫默突然像驚弓之鳥一樣往後躲。
身體失去重心, 眼看就要跌下床,魏奕嚇得翻起來, 一把將莫默摟住。
手不停地在莫默的後背上來回撫摸, 也不知道是在撫慰還在顫抖的莫默, 還是在撫慰自己剛才快跳出來的心:“你想嚇死朕是不是?”
莫默在魏奕懷裡掙紮, 語無倫次:“皇上,您放開臣, 臣會害死你的!”
魏奕將莫默摟得更緊,聲音低沉有力:“彆胡說,隻要你活著, 朕就不會死。”
莫默眼眶一熱。
魏奕已經完全從莫默掐他脖子的窒息感中恢複過來了,準確來說莫默那點力道雖然箍得他很難受,但是對於魏奕來說還不至於能要他的性命。隻不過剛才的事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剛才莫默在夢裡叫第一聲的時候他就醒了, 當時他就覺得小兔子的樣子很奇怪。雖說懷孕的人情緒不穩定,心神不寧時做些不好的夢也正常, 先皇後懷魏恒的時候也做過幾次, 當時魏奕也在旁邊, 但並沒有像莫默這樣……那與其說是做噩夢,倒不如說像是中邪。
魏奕揉著莫默還在顫抖的身子:“先冷靜下來寶貝,你不覺得這事不對勁嗎?”
他的懷抱對於莫默有種天然的安撫作用,這會兒雖然神色懨懨,身體還在抖,但腦袋已經清楚了不少。
莫默點點頭:“今天中午喝魚湯的時候也是,還有剛才夢裡……不,比起夢,那更像是接近現實的幻象。”
如果隻是夢,他就算吃醋到發瘋,想掐那姑娘的脖子,最多也就是無意識地手舞足蹈揮兩下,絕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殺傷力,甚至把魏奕當成那姑娘……他剛才可是差點殺了魏奕啊!
魏奕聽莫默說夢裡發生的事,這要擱在平時他還能樂下,小兔子在睡夢裡還不忘因為自己吃醋。可現在……
魏奕看著莫默憔悴到發白的臉,還有通紅腫脹的眼眶,心都快疼瘋了。
魏奕眼睛微眯:“事出必有因,你不可能突然受幻象所困。”
莫默若有所思:“能讓人產生幻想的法子無外乎就外控內服兩種……”
魏奕斬釘截鐵:“不可能是外控,外控要使邪功,你住在這宮裡,還有朕在你身邊,沒人有這個本事。”
莫默也認同這種說法:“那就隻有內服……可臣這一個月來吃的東西,每樣都用銀針試過毒,並無異樣。就算有,臣也不可能完全沒察覺。”
在閱看過中原、西狄還有係統自帶的那些醫書之後,莫默現在對自己還是比較有自信的。當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不排除某些自己沒見過的東西。
“不然臣去找六王爺商議一下。”
“慢著。”魏奕抓住莫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味覺受損,你對藥物的敏感度會減弱嗎?”
“會有影響。”莫默道,“可是臣的味覺早就好了啊……”
“那有沒有什麼藥可以迷惑一個人的味覺,削減對某些東西,比如說某些食物或者毒物的敏感度?”
莫默疑惑,不知道魏奕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魏奕抓住莫默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從你味覺失調到你恢複,這一個月裡,有一個人一直掌握著你這方麵的感覺。”
莫默心中一顫,突然明白了魏奕的意思。
兩人視線相觸,這種猜想實在不怎麼美好,尤其是對魏奕來說。
莫默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更難看了,他忙道:“不應該是六王爺,他……”
魏奕:“他武功不差,行事也謹慎,醫術更與你比肩,甚至在你味覺失靈的那段日子裡,他對藥物的敏感程度更甚於你。你吃的所有東西,包括老五他們從宮外帶來的那些,都經過他的檢查。如果是彆人,朕不覺得有什麼毒物能瞞過他的眼睛,除非……那個人就是他。”
魏奕聲音淡淡,讓人聽不出情緒。可是莫默卻仿佛能感覺到他的心正一點點冷下來。
除了自己以外,如果說還有誰可以讓魏奕費心思去對待,那就隻有魏恒這個親弟弟。
可現在……
莫默抓緊魏奕的前襟:“可六王爺沒有害臣的理由啊,而且臣味覺失調也是偶然。”
魏:“你今夜之所以因幻象癲狂,不正是因為從他那裡聽到了香囊的事嗎?”
莫默:“那也是因為臣先送了六王爺香囊……”
魏奕:“不錯,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你開端,但並不是隻有由你來開端才能進行下去。就像你說的,既然有可以迷惑人味覺的藥,那即使你味覺沒有失靈,如果老六他有心,你又不設防,他完全有辦法騙你吃下去。還有香囊一事,就算你不送他,他若真想提,隨便找個什麼話頭就可以繼續下去了。”
莫默知道魏奕說的在理,但還忍不住要解釋。
魏奕失笑:“怎麼了小兔子,這麼幫著他說話,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