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1 / 2)

蘇月恒問完話,不待沈玨回答的,立即接著道:“健柏,這戶部暫時不能碰,如果一定要進入的話,還是需要另辟蹊徑的。”

聽得蘇月恒這話,沈玨眼神一斂,月恒這話說的太篤定了,如同先前的幾次大事一般的篤定。已經很多次了。

沈玨就算再是不好奇,再是不想探究月恒的來曆,現在他也心裡疑度的很了,月恒究竟是從何而來?先前他對月恒的來曆不是那麼好奇,那是因為他自己也是重來一次的人。既然自己能重來,那彆人重來也是應當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進,隨著月恒在幾次大事上的驚人表現,這種種都足以說明,她知道的比自己多。這樣子的重生實在讓人奇怪,她前世究竟是何人物,竟然那麼多的事情她都知道。

比如她憑空得來的醫術,比如解開自己的中毒的過程,比如在知道了湯思的真正身份時的淡定,比如她無師自通的會提議露天采礦等等。這些個,絕非尋常閨閣女子所能會的,就算是重生的,這些個連他都不知道,何況其他閨閣女子?

沈玨滿心疑惑,對蘇月恒的好奇也已經調到了最高,他真的很想拉著月恒問問她究竟是誰?

看到沈玨眼裡的審度之色,蘇月恒遲疑了一下,自己方才說的好像太過篤定了,健柏不會察覺了什麼吧?

蘇月恒眼裡的瑟縮之意,沈玨看在了眼裡。月恒對此仿似很是警覺,沈玨輕歎一聲,罷了,現在要是問的話,可能會將月恒嚇著了,還是日後再找機會吧。

沈玨很快調整心思,目光舒緩的看著蘇月恒道:“月恒如此說來,想必是有緣故的。可能說說?”

蘇月恒頓了下,這話該怎麼說呢?先前的事情還可以說是自己推論啥的,可現在自己要說的事情,現在可還沒有發生,這是典型的未卜先知了。

跟沈玨說實話?可這話也太匪夷所思了,就算沈玨不會對她怎麼樣。她也擔心從此沈玨對自己有什麼看法。畢竟,在沈玨的角度看來,自己不就跟個孤魂野鬼一般的。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以蘇月恒對沈玨的了解,他知道了大體是不會在意自己是否是孤魂野鬼的。可是,就算沈玨不在意這個,蘇月恒卻是擔心沈玨生氣。被欺騙,被隱瞞的生氣。自己瞞了他那麼久,他這種極有主見,久居上位的男人有極大的可能為自己的隱瞞生氣的。

不過須臾間,蘇月恒心裡轉過了許多念頭。這可真是越深愛越害怕啊。

蘇月恒躊躇過後,到底還是打定主意暫時不說的,管他呢,能苟一時是一時,苟不住了再說吧。

蘇月恒猶豫幾許過後,蘇月恒頗是有點不流暢的開口了:“健柏,是這樣的,你知道我有時做夢是能夢見一些預知的事情的。這事兒,這事兒,其實是我前兩天有夢到的。”

“當時不過是個夢,我也沒在意的。可是今兒個聽你說來,我才發現,我這夢竟然跟你要做的事情有些重合。這不,我就聯想到一起了。”

見月恒托詞越說越順溜,雖然為月恒嘴裡這話的由來有點擔心,但是,月恒現在這說的順溜的自己都相信了感覺可真是有點好玩兒,沈玨不禁莞爾。

沈玨猜的沒錯,開過頭後,蘇月恒越說越順溜,越說越真了。說的順溜的蘇月恒正想接著再說下去的,可是一抬眼卻是看到沈玨滿眼的笑意。

蘇月恒頓住話頭,疑惑的看想沈玨,自己方才說的話很好笑麼?沈玨怎麼笑的這麼開心?

蘇月恒微微一抬眉:“健柏,你可有在聽?”

沈玨趕緊收斂笑意,微微點頭:“嗯,我一直聽著的呢,月恒快請講。”

一直聽著的倒是一直聽著的,可是,這聽的神情卻是奇怪,自己說這麼嚴肅的話,沈玨卻是好笑的很。蘇月恒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健柏,我跟你說的事十分要緊,你可要聽仔細了,彆不當以回事兒。”蘇月恒鄭重的提醒沈玨,雖然她現在不能給他解釋自己說的事情的來路,可這真的非常重要,生死攸關,再是不能不當一回事兒的。

沈玨當然也知道此點,有好些個事兒,雖然月恒不肯對自己說出處,但是,她說的十有□□都是真的,而且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沈玨對蘇月恒話向來都是認真以對的。

蘇月恒提醒完沈玨,接著趕緊將話說完:“健柏,我前兒個夢見戶部出了大事兒呢,好像是庫銀貪瀆的大事兒。現在這張宗光是退了,後麵接手的可是慘了呢。”其實原書中張宗光就算退了,過後還是被拉了出來,說白了,到底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庫銀貪瀆案在原書中可是一樁大案,基本上也算是晉王跟陳王兩人的一場較量。最後以晉王的勝利而告終。

當然,這不是蘇月恒現在跟沈玨說的最主要的,蘇月恒最主要想表達的是,現在這戶部就是燙手山芋,這時候拿了,誰拿誰倒黴。原書中,這個貪瀆大案,可是讓建光帝好好的開了一把殺戒的,差點殺空了半個戶部,後麵牽扯出了一大堆人。

聽蘇月恒說完,沈玨心裡一片詫異。不是詫異蘇月恒說的這事兒,而是蘇月恒說事兒跟他們猜測的是大有重合的。

張宗光現在不過花甲之年,正是老當益壯的時候,這個時候致仕,雖然是用他想跟八十歲的老母儘孝的借口,雖然他那八十歲的老母確實眼看著快斷氣了,這理由不算牽強,但還是很惹人懷疑的。畢竟,做到戶部尚書這種高品實權堂官,不到萬不得已可是沒有人會主動請辭的。就算真是父母病逝了,謀求奪情的人也不在少數的。

當時,沈玨接到消息時,就發覺了這方麵的蹊蹺,不過,張宗光做的滴水不漏,倒也沒有讓他們抓到什麼實質把柄的,不過猜測而已。

可現在這猜測卻是被月恒證實是真的了,沈玨想了想,問道:“這個事情可真是重大無比。月恒既然夢到這個事情,可能知道誰是關鍵人物?是這張宗光麼?”

既然月恒知道,那也不用猜了,乾脆問月恒來的快些。

聽得沈玨這問話,蘇月恒不禁多看了兩眼他:“你可真是相信我,我不過隨口一說,你就問起了關鍵人。健柏,你如此信我,就不怕我胡編亂造麼?”蘇月恒雖然知道這是沈玨相信自己,但蘇月恒還是忍不住提醒沈玨,如此重大之事,怎能如此快的相信於人的。

沈玨聞言,伸出手去,撫了撫月恒的臉頰,看著她認真道:“我當然相信月恒的。”

蘇月恒從沈玨認真的眼裡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健柏可真是相信自己。自己這胡編的來由自己都不能說服,健柏竟然無條件就信了。

蘇月恒輕輕傾了頭,將臉頰緊緊的貼在沈玨掌心,輕輕喃語:“健柏,你可真好。”真是三生有幸,自己這來路不明的人,竟然也能得人如此信任,健柏這真是用心在對待自己。

掌心溫軟的觸感,讓人的心都軟軟熱熱了起來,沈玨掌心微微用力托住玉人粉頰:“月恒,你更好。今生有你,我真是高興。”真的高興,今生能的月恒,真是上天的恩賜。

沈玨心裡眼裡的情意,一覽無餘的表露了出來,蘇月恒歪過頭,抱著沈玨的胳膊,繼續喃語:“健柏,我也很高興今生遇到了你。”前世今生都沒有人如此無條件的相信過自己,隻有健柏,隻有健柏,無論自己說的是什麼鬼話,他都相信。

掌心的依戀到燙手,沈玨輕輕將月恒摟了過來。

兩人靜靜相擁了好一陣,蘇月恒才又推開沈玨:“健柏,我們接著說吧。”沈玨不舍的撫了撫月恒的背部,將人放開了來。

蘇月恒直起身,臉頰微紅的嗔了沈玨一眼,可真是的,兩人說正事兒呢,說著說著竟然互訴衷腸了起來。

蘇月恒想想,站起身來,走到茶幾邊上離沈玨又幾步距離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月恒這動作,沈玨頗是不滿意:“月恒緣何走的那麼遠?我們近點兒說話不好麼?”

聽著沈玨這話,蘇月恒心裡翻了個白眼,我怎麼走這麼遠,你不知道麼?不就是為了防備你麼?今天要說正事兒,可是不能這麼膩膩歪歪的。

沈玨當然知道蘇月恒心裡所想,可是,他卻不想離了月恒這麼遠的。平日,在外跟人費儘思慮,滿是刀尖的行走,在月恒身邊,他才感到放鬆、舒適,才感覺這世間不光是冷冰冰的爭鬥,他也有如此溫情的時刻。才讓他清晰的明了,他做這一切的意義。他想給月恒,給他們未來的兒女一個安定平和環境,讓他們再不受風雨飄搖之苦。

沈玨起身,無視蘇月恒的嗔怪,走了過去,茶幾旁有個椅子,他不坐,偏偏走到一側,跟蘇月恒緊緊的挨在一起。

這人怎麼像牛皮糖一樣,蘇月恒嬌嗔道:“你這人,這旁邊有椅子,作何挨我這麼緊?”

沈玨頗是有些痞氣的笑道:“月恒這邊香,我喜歡跟月恒坐在一起。”

蘇月恒......

沈玨這是第一次在她麵前流露出如此憊懶之樣,如此無賴的表情出現在沈玨這一向溫潤的臉上,可真是新鮮。

男人說話間,挨的很近的身子已然傾斜過來好多,可真是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的。蘇月恒不自禁的往椅子裡縮了縮,試圖躲避些許沈玨帶來的壓/迫感。

見月恒後退,沈玨的促狹之心頓起,人更是往月恒麵前傾斜了過去:“月恒,乾嘛躲我?”

看著男人壓/迫感十足的動作,以及他臉上那故作委屈的神情,讓蘇月恒不禁窒了一窒,這男人還真是來勁兒了。

蘇月恒很想輸人不輸陣的反嗔回去,可看著男人眼裡那期待之色,蘇月恒到底止住了自己的嘴硬。哼,自己才不會上當呢,她可是看出來了,沈玨巴不得自己湊過去呢。

蘇月恒繼續往後縮,整個人已經縮成了一團,緊緊的貼在椅背上:“誰躲你了?我們不是要好好兒的說話的麼?你趕緊起開。”

沈玨輕笑道:“是啊,就是因為月恒要跟我說正/經事,所以才要離的近些才好,不然,離遠了讓人聽見可怎麼好?”

蘇月恒狠狠的嗔了他一眼,到底沒忍住,重重的將男人湊過來的臉推了開去:“趕緊坐好,還要不要說事兒了?”

當然是要說事兒的,沈玨方才也不耐氣氛有些沉重,所以逗了逗月恒,現在見月恒有些急了,可是不敢再逗了,再逗,月恒要是真惱了,那自己的福利可就要少很多了。

沈玨坐直了身子,輕輕喉嚨:“好,月恒請接著說吧。”

這個就要好好想一想了,方才提醒沈玨說戶部可能有事發生,可具體的,當是要好好想想才好說的。必須得想仔細了,可是不能出任何差錯的,這可關係後麵生死攸關之事呢。

蘇月恒仔細的回想了一番,此案牽扯到最後,好像戶部最大的老虎還不是張宗光。張宗光在這裡麵充其量算是一個被脅迫的,不過是後麵兜不住了才致仕隱退的。

這戶部最大的蛀蟲是主管庫銀的右侍郎胡海灃,這庫銀幾百萬兩的虧空就是他一手主導的。胡海灃是陳王的人,這一役,陳王可謂是元氣大傷。

原書中,張宗光致仕後,接手的也是陳王的人。這也算的上是晉王的欲擒故縱吧。就是新尚書上台後不久,晉王基本上是將陳王在戶部的勢力連根拔了。

蘇月恒邊想邊說,遇到重要的事項,也提醒沈玨要特彆注意。

聽著月恒越說越慢,越說越鄭重的話語,沈玨聽得仔細之餘,也不時的問一些問題。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的說著,不知不覺,太陽已然西下。

該說的仿佛已經說完,蘇月恒漸漸地住了聲氣,沈玨輕輕撫了撫月恒的青絲一臉沉思,屋子裡一片靜謐。

良久,蘇月恒到底沒有忍住出聲:“健柏,你聽明白了吧?可有什麼打算?”

沈玨輕輕吐了口氣:“嗯,聽明白了。不過,此事卻也不是不可以做的。”

聽得沈玨這話,蘇月恒很是著急,生怕自己方才沒說明白,趕緊再說道:“健柏,此事可不是鬨著玩兒的。這戶部過後會有大震動,這時候進去,那簡直就是羊入虎口,給彆人送菜的。”

雖然這個話題甚是沉重,但沈玨還是被蘇月恒這話逗的有點想笑,月恒這形容倒是貼切的很,‘送菜’?這個詞不錯,可是不見得就是他們送菜而不是彆人送菜的。

沈玨撫著月恒青絲的手加重了一下,輕笑道:“月恒彆急,我說此事能做,當然是要做好準備的。我不會傻的什麼準備都沒做,就一頭撞進去的。”

雖然沈玨在自己麵前一向是無所不能,總是謀定而後動的,可是這等事兒,蘇月恒還是不能不疑慮。蘇月恒看著沈玨,第一次泛起不相信的眼光:“健柏,你先前說要對戶部下手,我相信你必是做好了準備的,可是,現在,我跟你說的這事兒,尤為重要,半點也馬虎不得的。你可不能不當一回事兒。”

沈玨鬆開蘇月恒,麵對著她,捏了捏她的鼻子,月恒這認真的小模樣可真是可愛的緊。

沈玨輕笑道:“月恒且請放心,你說的話我當然是放在心上的。我的意思是,此事仍然是可以做的,但做的方式有變就是了。”

一聽沈玨這話,蘇月恒來勁兒了,立時坐直了身子,眼睛亮亮的看著沈玨:“健柏是有主意了?”

沈玨點點頭:“是的,有個初步想法,具體實施還待完善。”

蘇月恒大是感歎,自家男人就是厲害,這自己才提了個頭,他就已經想到了辦法。

蘇月恒大是興奮的追問道:“這大概的方法可能說說?”

沈玨笑道:“月恒想要知道,當然是可以說的。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們前期已經布置好了,這戶部該拿的我們仍然是要拿的。不過,先前可能我們隻考慮了一步,現在卻是可以多考慮幾步,屆時,說不定比先前我們考慮的結果更好。畢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是?”

蘇月恒明了了,她也笑了:“看來,健柏是想在這方麵做功夫。嗯,我看行,這功夫如果做好了也是再好不過的了。不過,就是操作起來,要特彆仔細才是。”

沈玨點頭道:“這是自然。”

兩人說了一陣後,基本上達成了此事可以做的認定。蘇月恒也想通了,也是,自己先前老是想著戶部過後會被晉王端了。那現在,他們可以在陳王的安排的新尚書到位之前,一舉將戶部端了,如此,就可以順理成的安排人手了。

不過,這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棋走起來還是很險的,搞不好,鷸蚌一起來對付他們了。所以這個度必須要把握好。

對此,沈玨深以為然。這個度他當時要好好思量一番才是。

沈玨起身來,對蘇月恒道:“我去一趟書房,過後再去國公爺那邊,要是回來的晚了,你先睡,不必等我。”

蘇月恒嗯了一聲:“我省的得。我你不用但心,到時健柏你,不要太累了。身體最是要緊的。”

沈玨鄭重點頭:“這點月恒請儘管放心,我必是再是小心不過的。”沈玨說這話特彆真摯,此話真是半點敷衍雜質也無。沒有人比他更能清晰的知道擁有一副好身體的感覺的。前麵孱弱了二十年,現在得天所賜,讓他有了健康的體魄,有了愛若性命的妻子,日後還有可愛的孩子,他當然會好好珍惜的。

沈玨大踏步走了出去。屋子裡不過少了個人卻陡然空了一樣,蘇月恒悵然了幾許,旋即,打起精神做起事來。

男人要去忙事業了,自己這個內助也當是要做好才是,可是不能再如之前一般懶懶散散的。既然已經回京,該是要聯絡的感情,要走動的人家要走起來了。

可是,走人家也是一門學問,當是不可輕易去做到。此事還是要厘清才可後動的。

看看外麵天色,看樣子,沈玨今天的晚膳肯定是不會回來吃的了。蘇月恒決定去到鄭夫人院兒裡去跟她說說話,順便再蹭一頓晚膳。

今天大半天了,沒見到兒子,鄭夫人正想說是不是去長安遠看看的,門口卻是響起了通報聲:“太太,大奶奶來了。”

聽得蘇月恒來了,鄭夫人心頭一喜,忙忙的道:“快,快讓她進來。”

蘇月恒進來,趕緊蹲身福禮,口中也趕緊解釋道:“母親,健柏今兒個有點忙,他去了國公爺那裡了。今兒個想來是不能來給母親請安了,還請母親勿怪。”

鄭夫人不是那等柔弱不知事的婦人,聽得兒子不能來,雖然心裡有些失望,但她也是十分能理解的。先前兒子身體不好,她對兒子的期許就是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