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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予杭和宋螢螢住在老宅自然不能再分居兩室,梁予杭洗完澡出來,見宋螢螢正坐在梳妝台前,拿著一把木梳梳理頭發。

她眼神沉靜,動作規矩,周身縈繞著一種莫名的氣?場,讓人不忍心去打破。

宋螢螢在這凹了許久的造型,總算見他?出來,便醞釀出一種欲語還休的眼神,抬頭向他?望去。

“可以就寢了嗎?”她放下手裡的梳子,又有些不自然地移過頭去。

梁予杭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他?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也移開了眼神,“你?睡你的唄。”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在老宅住了,同床共寢是同床共寢,但也不過就是隔著一條溝壑各睡各的。

宋螢螢聽他這話的意思就知道他?是要照老樣子,她也不心急,隻朝他?點了點頭,便上床睡覺去了。

梁予杭說是要等頭發乾,在一旁玩手機,磨磨蹭蹭的估摸著宋螢螢已經睡熟了,才終於爬上床去。

半夜,他?被女人的囈語吵醒,轉過頭去,就看見宋螢螢端端正正地睡著,眼角卻是一道淚痕。

“母親……嫁人一點都不開心,我不開心,我想回家……”

梁予杭原本準備上手把她推醒,聽她語氣柔柔弱弱這樣可憐,心裡突然覺得彆扭得很。

宋螢螢的父母在她剛剛大學畢業的時候意外去世,她家道中落,突然之間銷聲匿跡,再出現的時候,他?父母惦記著跟宋螢螢父母的交情,把她叫到家裡來住了一段時間,住了三個月之後,宋螢螢找到了梁予杭,給?了他?一個協議結婚的提議。

她很了解梁予杭,在他家這段時間,也目睹了他?和他?父母之間關於他?婚姻大事的種種矛盾,又知道梁父梁母本就有撮合他?們的意思,索性提出讓他?直接跟自己結婚,婚後互相替對方掩護,在外也不公布婚姻關係,不會影響他?演藝事業的同時,也方便他?繼續獵豔。

明明就是她自己提議的,怎麼現在弄得比誰都委屈的樣子。

不想再跟他?持續這樣的婚姻關係,直接提出來不就好了,他?又不會捆著她不放。

就這點小事,還值得難過到深更半夜偷偷在夢裡哭嗎

梁予杭隨手抓起被角,替她胡亂擦了擦眼淚,又伸手在她身上輕輕地拍了拍,見她好似平靜下來,才歎了口氣,“睡吧。”

梁予杭被她弄得心裡亂糟糟的,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身邊空蕩蕩的,早已沒了人影。

起這麼早,她倒是睡得好!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爽。

下了樓,見他?媽正在喝茶,他?隨口問了一句,“宋螢螢呢?”

“院子裡彈琴呢!”梁母正專心致誌地品著茶香,她原本不愛喝茶,宋螢螢泡了幾回之後,才突然之間覺察出了那麼一點意趣。

“彈琴?”梁予杭驚訝到,“院子裡什麼時候擺了鋼琴了?”

梁母被他擾亂了意境,抬頭翻了他?一眼,“古琴。”

梁予杭頗為意外地往外走,走過一段回廊,才聽見悠悠琴聲飄蕩而來,他?越走越慢,遠遠瞧見坐在池塘邊撫琴的身影,便自覺停下了腳步。

他?不通音律,向來不懂得欣賞什麼樂器樂曲,古琴聲音偏低,沒那麼多音階,曲調聽著有些單調,也不算好聽。

但他?在此時此刻,突然莫名覺得,這琴聲聽起來有些寂寥。

對,說哀怨太過,寂寥就剛剛好。

等到一曲作罷,他?見宋螢螢收了指,又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便開始望著琴弦陷入沉思。

“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會彈古琴了?”他?走上前去,語氣輕快,好似想特地打破這個氛圍。

宋螢螢也是挑了很久才挑出這一曲比較貼合心境的曲子,又在這兒彈了很久等他?下來,此時指尖泛紅,已經有些微疼。

“從小就會,”她癟了癟嘴,下意識地跟人撒嬌似的,又說了聲“手疼”。

梁予杭微微一愣,“誰叫你一大清早在這兒彈琴的,我見人家彈古箏的不是都有護甲嗎?古琴沒有?”

宋螢螢卻又不說話了,隻是轉過頭來,望著自己麵前剛買不久的琴,“不管是古箏還是古琴,我彈它們的時候從不帶護甲。”

“你?還會彈古箏?”他?怎麼不知道宋螢螢竟還如此多才多藝,“以前家裡怎麼沒見你?買琴?”

宋螢螢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不願多說,抬手又彈了一曲。

這回曲調正常了。

梁予杭耳中的正常,就是他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了。

她一開始彈奏,梁予杭就不方便再打擾,隻能坐在旁邊安安靜靜聽她彈完,然後等到她似乎又想再續上一首新曲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

“行了,不是說手疼嗎?該吃早飯了,進去吧。”

梁予杭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昨天剛剛因為這個女人挨了一頓打,今天竟然能如此平和地與她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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