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芒在另一邊跟當班的民警大聲爭論著什麼,聲音清脆宏亮,傳出老遠。
叢嘉佑還沒進大廳已經悶出一身汗,灰色的厚呢子大衣挽在臂彎間,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叫了一聲:“許怡江!”
周圍的人都轉過來看向他,怡江也終於抬起頭來。
就這麼一個照麵,讓他看清了她臉上慘不忍睹的紅腫和額頭上蹭破的血絲,屏了一路要發作的火氣瞬間煙消雲散,整個人一時之間都有點愣住了:“怎麼回事,誰把你弄成這樣?”
怡江沒吭聲,又扭開臉,卻有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
蘇喜樂識趣地站起來,把手裡的冰袋遞給叢嘉佑:“我去門口給你們買瓶水吧。”
她回頭又看了怡江一眼,才往門外走。
叢嘉佑坐下,重複一遍剛才的問題,聲音裡已經帶著不可遏製的憤怒:“到底怎麼回事,什麼人對你動手?”
不等怡江開口,袁小芒已經繞過幾張辦公桌跑過來了:“喂,你就是叢嘉佑吧?你來的正好,麻煩你跟他們說說,怡江是不是每天都那個時間準時去幼兒園接孩子的?那個老不羞守在那兒就為了等她來,一句話不合就先動手,我們還不能還手了嗎?”
她也被帶進來,說是最後拿包包打趙成康那幾下是過度傷害,要被認定為互毆!
Excuse me?說好的正當防衛呢,人都被打成那樣了,她再晚來幾步怡江說不定要腦袋開花了,還不許人還手了嗎?
叢嘉佑站起來:“哪個老不羞?”
“當然是她後爸,那個趙成康啊!”
叢嘉佑震驚,這個名字他見過,隻在許怡江最初的背景資料裡出現,沒什麼大本事的人,接點小工程,跟她媽媽是半路夫妻,日子還算過得去。
正因為她出自這樣的小康之家,他才會認定她當初願意代孕是有更大的野心,或者更高的欲望。
他從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聽到這個名字被提及。
他低頭看了看怡江,隻看到她頭頂的發旋,臉上那些傷和眼淚被她垂著頭掩藏,卻越發顯得刺眼。
小芒還在嚷嚷:“憑什麼那個老不羞就被送去醫院了?我們這邊也受了傷啊,不見血就不是傷嗎?”
民警勸她:“我們也有同事到醫院去給他做筆錄的,你不要激動。你們想好了嗎?請誰來辦手續把你們送回去?”
叢嘉佑上前一步:“我來。”
“你是許怡江什麼人?”
他頓了一下,回答:“我是她雇主。”
他跟她簽過協議,不管那是什麼性質的約定,這樣說也不算錯。
來的路上他已經叫常羽生通知律師,以防萬一,後麵的事基本就隻要他簽幾個字就好。
手續很快辦完,天都已經黑透了。
怡江還坐在那裡,身後的窗戶開著,夜晚的冷風吹進來,她冷得瑟縮在椅子角落,卻好像沒意識到冷,隻一個勁兒晃動手機。她手機在攻擊趙成康時可能出了故障,無法接聽電話了。
叢嘉佑走過去,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展開往她身上一裹:“可以走了,我們回去。”
她扭頭看他身後:“還有小芒……”
“她也很快辦好,我跟她說過了,她會晚點再跟你聯係。”
蘇喜樂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但今天多虧了有她們。
怡江向他借手機,他遞給她:“你要打給誰?”
話音未落,她的號碼已經撥出去了:“喂,伍哥?大海回去了嗎?……噢,好的,太謝謝你了。……不,我沒事,嗯,好。”
叢嘉佑臉色很不好看,梁伍的電話是在她的緊急聯係人裡頭還是怎樣,她居然這麼爛熟於胸?
想呲噠她幾句,可是看到她臉上的傷,話到嘴邊卻怎麼都不忍心出口。
司機小劉開車來接他們,愧疚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地說要是那時沒走就好了,她就不會傷成這樣。
叢嘉佑沒說什麼,她的眼淚讓他意識到,其實她就是不願讓他或者任何跟他相關的人看見自己的狼狽。
他們並排坐在車子裡,他把手裡那個已經不怎麼冰了的冰袋貼她臉上,激得她一縮。
“很疼?”他問她,終於忍不住說,“怕疼還那麼不要命地往前衝?”
作者有話要說: 周五晚上因為家暴男明星的事在微博跟“尋求真相”和“情有可原”黨戰鬥到天明,看到這章,如果你也心疼怡江,應該會理解我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還好這是,小怡江遇到了好人,除了挨打,那方麵實質的侵犯還沒發生~
以後,她還會有叢先生和兩個寶貝好好愛她、嗬護她。
希望所有女性好好保護自己、家人和身邊的朋友,遠離垃圾人。
紅包繼續,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