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嘉佑自己還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跑到鏡子麵前一照, 唔地大叫一聲:“這怎麼回事?!”
辛欣聽到動靜跑上來,一看就說:“呀, 這是過敏了吧?你不能吃芒果,還是不能吃菠蘿?自己不知道嗎?”
“不是!”他大聲否認, “我吃這些從來沒過敏過!”
除了從梁伍那兒來的熱帶水果之外!
他像是想起什麼, 指著她道:“你……你跟你的男人, 是不是在水果裡動了什麼手腳?”
她會變魔術的,天知道她是不是用了什麼偷梁換柱的法子讓他吃了些奇怪的東西!
辛欣忍俊不禁:“我要是有那本事,還在這兒待著嗎?過敏這種事兒本來就說不好的,有的人今天吃不過敏, 下回吃就過敏了, 個人體質問題。現在怎麼辦, 要不要上醫院啊?”
她看他臉上也有點腫, 手上也起了紅疹。
怡江已經找來了藥:“先把藥吃了,我叫小劉去準備車了。”
得虧有兩個孩子, 家裡常備著抗過敏的藥。
叢嘉佑把藥吞下去, 很快手倒是不癢了, 臉也沒再繼續腫了, 就是腫得最厲害的嘴唇還沒消下去。
怡江鬆了口氣,辛欣說:“看來是不用去醫院了, 今晚觀察一下, 明天再說吧。”
叢嘉佑怒氣衝衝瞪她一眼。
她又笑笑, 對怡江說:“過敏可大可小,要不你在這兒守著他,萬一要是半夜出現呼吸困難什麼的,身邊不能沒人。”
怡江有些擔憂:“那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我不去!”叢嘉佑已經半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丟不起那人。而且水果是你端來給我的,難道你不用負責嗎?”
辛欣拍拍她肩膀:“放心,三個孩子有我陪著呢,你就看好這個大的行了。”
怡江沒辦法:“那你晚上要是不舒服就說,我們再去醫院。”
叢嘉佑閉眼假寐不表態,被子拉得高高的,把腫成臘腸的嘴和下巴蓋住,隻露出上麵半張臉。
怡江在床邊坐下,床頭隻開了盞小小的壁燈,昏暗的光線下,兩個人這樣默默地麵對麵待著,好像也有點尷尬。
怡江做家務又照顧孩子,一天下來很辛苦,見床上的人也不動,就耷拉下眼皮,開始承受睡意侵襲。
叢嘉佑半晌沒說話,卻在這時問她:“袁小芒今天給你分紅,分了多少?”
她隻好打起精神回答:“不多不少,一萬塊。”
“看不出,還真不少。”
是不少,怡江自己也擺過小食攤兒,知道這個養家糊口不成問題,就是辛苦。
小芒也按照入夥的比例給她多算了些,讓她能儘快收回本金。
叢嘉佑道:“你自己精細點兒,小本買賣沒有帳,彆被她給坑了。”
“小芒記著帳呢,她也不會坑我的。”
她實在是累,說著說著聲音又低下去。叢嘉佑還在繼續:“親兄弟明算賬,越是看重的感情越是少有利益瓜葛。夜市小攤兒生意能好也是因為你有梁伍這層關係在其中照應著,又是畫圖又是拍視頻宣傳的。對了,現在天氣冷又黑得早,你以後畫畫可以去玻璃房裡畫,那邊恒溫又光線好……哎,你聽見沒有?許怡江……許怡江?”
他偏頭看了一眼,發現她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到底誰才是需要照看的人呐?
他想叫醒她,床可以分她一半,上來合衣躺一躺也比這個彆扭的姿勢強。
然而手剛碰到她軟而滑的頭發,他又放棄了這樣的想法,硬是把手收回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也漸漸有了困意。
有人認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是這樣的。但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我覺得愛是想要觸碰又收回手。【1】
就這樣一覺睡到天亮,怡江睜眼的時候,發現叢嘉佑已經醒了。
她有點窘迫,拉了拉衣服,稍微理一下頭發:“我下去叫星辰他們起床,你……沒事了吧?”
看著嘴唇也已經消腫,整個人精神不錯,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他點點頭,在她轉身出門的時候才叫住她:“哎,你昨天說送個禮物給我的話,還算不算數?”
…
怡江到市中心的恒隆和銀泰逛了兩圈,鼓起勇氣才走進一樓那些金碧輝煌的名品店。
孩子們去了幼兒園,到中午之前,她和辛欣可以有點時間逛一逛,挑一樣禮物給叢嘉佑。
屜櫃裡擺放整齊的領帶、錢包和鋼筆琳琅滿目,她一排排看過去,看了很久,最後才選中一支百利金的筆,他畫圖簽字可以兩用,辛欣也覺得不錯,她就付了錢,請導購用精美的盒子包起來。
這對她來說是有點咋舌的價格,但他吃穿用度一貫都是最好的,禮物自然也不能太差。
怡江收好東西,身旁冷不丁有人跟她說話:“許小姐,還認得我嗎?”
居然是那天到燕雨山房來做客的高崎傑。
怡江皺了皺眉頭:“認得,這麼巧,你也來逛街?”
“不,我是來找許小姐你的。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這裡也沒有彆人。”
辛欣去了洗手間,她想他也是看準這個空檔才跟她說話。
高崎傑笑笑:“我聽說叢家隻有一位叢太太,剛去世不久,所以那天看到叢家的兩個孩子叫你媽媽還有些奇怪,沒想到您是一位代理母親。”
怡江一愣,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