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並未急著回答,他指向了一個方向,順著那方向望去,他看到了一位穿著破布袍的男人。
隻需要一眼,儘管那陌生的冰冷氣息有所掩蓋,他依舊認出了那個男人。那是他自己。
男人坐在一座石碑前,呢喃自語。
我曾經立誓,要保護你和你在意的一切,可如今他們都一個個離我而去。
王希撫摸著石碑,動作輕柔,完全不似冰冷的神性之感。
那個小家夥就記住了這一句話,他認為一旦他付出生命的代價,羽族就不會得到我的原諒,他也知道羽族反抗的必然結果,他一心一意想要消滅羽族。
可最終他動搖了,因為那位羽族小姐,他克製了藥性,將中樞被毀的時間拖後了幾分,人類的攻擊最後還是沒有落下。當然,羽族付出的代價不比那樣的情況好多少。
我也沒有將他們趕儘殺絕。
說到這裡,那人頓住了,隻是輕輕摩挲著石碑。
帕列斯吸收了神性,直到他女兒獻祭自身的最後一刻,他失去了生命。他已經不能夠再被稱為生命了,隻是軀殼罷了。
他是一個好的父親,卻不是一個好的領袖。謀劃無儘歲月的種族大計,敗給了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
嘿嘿,我想你肯定會問,那我們呢?
小子已經長大了,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他們生活的還不錯,他修習魔法,小姑娘覺醒了戰紋。
至於……你肯定是一個好母親,有些事情我是真的乾不會。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我跟他們的關係,我沒有承認,因為我需要將自己沉浸在永恒的仇恨中。
迪楠那個家夥可以算是我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了,他說我可能會是一個好的領袖,但不會是一個好的父親,更不會是一個好的爺爺。哈哈哈……
聲音漸漸的沉默了,這笑聲顯得多麼無力。
我知道你會嘲笑我的,你一直都是這樣,好了現在我要去抱一抱我的孫女了,雖然她什麼不知道。嘿嘿,至少我還有這個機會。
他們兩個就留在這裡陪你吧,安眠,祝你有個好夢。
一旁新立起了一座墓碑,其上有一對翅膀,一隻純黑一隻純白,相互依托,相互慰藉。而男人隻能站在碑前,安慰妻子,安慰自己。
那冰冷的氣息依舊冰冷,隻是在其中少了一絲最關鍵的特點。那是情感。
他王希看著遠處的自己,明白了很多,他也明白了自己觀看這一切的意義。
在這個破碎的世界中,存在了至深的情感,它們就是消磨神性最好的良藥。
如果說用事物來形容這些讓他在神性風暴中穩定自己,保持航行的事物,那王希想要稱它為---錨。
破碎的世界,這是其中的一片,所有的記憶終於被王希消化,記憶中觸動他的事與物都在這裡。在這個半位麵的碎片中。
站在墓碑前,神性悄然崩碎。
老者看著這一幕,微微點頭,在這計劃真正奏效之前,沒有人能夠預測。這注定是一場豪賭。
三十萬年前的人類從來不缺乏勇氣,戰爭從未停息,人類社會的一切行為已配合對外戰爭為第一要義。就算是存亡的危急臨近依舊如此。
這是人類最後的瘋狂,舉全族之力放手一搏,也許會文明崩壞,也許亡族滅種。最終的結果也是豪賭。
“歲月終究還是印證了你的預測,這一次是人類自己救了自己......也許從來都如此。”
他的眼睛似透過了這片空間,看到了外麵的世界,繁華的人類城市,強大的帝國。有諸多強大的生靈,在無邊大地上紮根。
唯一不同的隻有在大地的儘頭,黑暗已悄然降臨。
“黑暗時代,已經開始了嗎?希望你還來的及。”
王希沒有聽到老者的話,他看著遠處的自己,沒有動作。
神性消融融入靈魂,撕裂的傷口愈合了,隱隱困住靈魂的枷鎖鬆懈了幾分,他的靈魂成長了幾分。
靈魂生長多出了很多的記憶,直到此刻王希才知道,他消失的記憶源自於被割裂的靈魂。
直到找回全部記憶的時刻,他將重回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