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尹東的身世
尹暢愕然,尹東不是沒有兄弟姐妹麼, 怎麼會莫名多出個親弟弟來?
“這些事也是我那個小兄弟告訴我的。”刑建安又點了根煙, 一邊抽一邊徐徐道來。
聽說, 尹東是被養父母養大的。他弟弟邵榮出生不久後, 他爸就死了, 尹東的媽媽一個寡婦養不活他倆,狠心把他送給了同村一個沒有子嗣的教師家庭。那戶人家怕這寡婦日後後悔, 難以割舍,便帶著尹東搬去了鎮上,還替他改了名,徹底與寡婦斷絕了聯係。
由於尹東對小時候自己被親生母親拋棄這事有印象, 所以性格不怎麼外向, 跟養父母一家也不太親, 他十六歲就獨自去了外地學表演, 很少與家裡來往。前年, 尹東他養母病危,去世前把他叫到病床前,勸他放下過去, 回去看看他的親生母親。
可等尹東回去一找,才得知他生母早已不在人世, 弟弟家裡又遭遇了那種慘案, 心中慟悼不已。聽說自己還有個流落在外的侄子, 尹東才差人到處打聽這個侄子的下落。
刑建安那個小兄弟得知動靜後, 主動聯係了尹東的人詢問, 來來回回也打探了好幾次,自己做了調查,確認了尹東和邵榮的兄弟關係,才放下戒備讓尹東來海城找刑建安。
……
震驚之餘,姚曼槐和尹暢對這番敘述卻毫不懷疑。
不錯,尹東的“母親”的確是在兩年半前病逝的,尹東跟家裡來往也確實非常少,所有細節都對得上。
但他倆都沒想到,邵君淩的背景竟然還能牽扯出這麼大一個秘密。
這事兒就算放到現在,被爆出來也是個了不得的驚天新聞。
刑建安彈了一下煙灰,繼續道:“尹東開始也是派他的人來找我,我不放心,親自約他見了麵……我這人比較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覺,見過他,覺得他可信,才把邵軍的下落告訴他。但他是大明星,身份很敏感,一旦邵軍跟他扯上關係,沒準就會被記者盯上。他當初這麼一路找過來,自認為沒碰上太大的阻攔,所以,他也擔心這事兒能被記者輕易查到曝光,那我們之前做的努力就都前功儘棄了。”
尹暢聽到這裡,忽然能理解尹東為什麼要想儘辦法隱瞞邵君淩的真實背景了。
他不是想維護自己的名聲,而是為了徹底抹掉邵君淩灰暗的過去,不讓他再背負那個本不該有他承擔的罪責與他人的成見,用嶄新的身份開始生活。
不止是尹東,還有刑建安和當初把他從石溪村帶出來的那位民警。
他倆都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卻有這種善心為一個罪犯的孩子做到這個地步……
尹暢不由對眼前的人肅然起敬,“這就是您注銷手機號碼的原因?”他問。
刑建安:“是,尹東希望這件事,除了他和他的私人助理、我、我那個小兄弟,不再有其他人知道。我還特地為此向上級申請換了個所工作,雖然當初帶邵君淩去民政局做身份登記的是我同事,但其實,說什麼路人在外麵發現的流浪兒,這都是我編的,記者要查,也能查到我。”
姚曼槐喟歎,難怪他們當初怎麼都找不到線索。
尹暢忽然問道:“刑叔叔,邵君淩……他真的流浪過嗎?”
刑建安點點頭:“嗯,他爸媽死後沒人管他了,他開始暫住在村委會一個小乾事家裡,那小乾事可能是苛待他了,他自己跑了出去,在外麵晃蕩了一個月,靠翻垃圾桶吃殘食餿食過日子。那孩子受那種事情刺激,性格也不好,見人就咬,村民都說他瘋了,躲瘟疫一樣躲他。這事有人往上報了好幾次,上麵下指示來,說鎮上的精神病院能接受他。後來是我那個小兄弟看不下去,把他接回家住了幾天,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想法子。我那時還在華亭鎮路派出所,附近就有個福利院,隻要他能被當地民政局以不明孤兒登記入戶,就能分去那個福利院。”
聽著這段往事,尹暢有種透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那邵君淩這個名字,也是您給起的?”如果真按照福利院那邊的說辭,隻是民政局起名係統起的,怎麼可能恰好又姓邵,還有兩個字同音?
刑建安苦笑:“是,那孩子對‘邵軍’這個名字是有反應的,雖然他當時才五歲,但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他也有印象,我們為他換身份換環境,如果真就這麼把他連姓帶名改了,可能會讓他出現身份認同障礙。”
姚曼槐:“那狗仔現在還有沒有可能找到邵君淩就是邵軍的證據?”
“反正狗仔是沒有來找過我,至於我那小兄弟……”刑建安頓了頓,看向他倆,“我聽說,他們一家人現在搬去湖市了,如果記者隻是去石溪村,應該找不到他,你們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幫你們打個電話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