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雲點點頭,“好吧,我也要整理下文案,後麵再有集會,我會提前知會大家。”
歸塵歸藏點頭,正要各自散去,寧致忽然從院外進來,直驅中庭,依次向眾人見禮,最後向歸塵老道稟告道,“師尊,山下有一隊神策軍士,約有千人左右。”
歸塵眼神凜然,“什麼情況?可是往山上而來?”
歸雲、歸林等人全都止住了腳步,聽寧致稟情,寧致搖頭,“回師尊,看情形方位,應該是往丹同渡方向,但不知為何繞到了玉泉山下。”
歸林看了一眼歸雲,沉聲道,“通令山中子弟,嚴加防範。”
歸雲麵無表情,歸果心不在焉,歸塵眼神變幻,不知道在想什麼,寧致拱手聽令,這是又有一位道士跑到院門前高聲稟告,“啟稟師尊,上都閒廊飛龍侍者兼神策右軍虞侯司副都指揮嶽奇,呈獻五色禮拜帖,獻予闕下!”
“閒廊飛龍侍者?”歸雲微微變色,這個職位在內廷曾經赫赫聲威,想想高力士在玄宗朝的威風就知道了,雖說此後日益衰榮,但依舊是內廷第一等的太監首領,這嶽奇是誰,還兼領著神策右軍虞侯司的副都指揮,那也就是手裡握著實打實的兵權了?老太監陳宏誌輕飄飄如遊魂般施禮在歸雲身後,“觀主,這嶽奇是神策右軍虞候司仇士元的義子,在內苑中使算是翹楚人物。”
歸雲麵色稍稍稍緩,歸林歸塵眾人也是稍稍緩了一口氣,歸雲思量了一下,“念!”
陳宏誌嗬斥了一聲,稟!院外道士單膝跪地,展開手裡的錦貼高聲念道,“敬尊貴黃羊觀主闕下,奇公務東向丹同渡,風聞殿下駐錫臨幸玉泉山,軍務焦灼,不能當麵叩禮,特奉薄禮以敬孝心,叩首!閒廊飛龍侍者嶽奇敬上。”
聽到拜帖中言辭謙卑恭順,歸雲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卻見旁邊歸果似乎無聊的打個哈欠,“師姐,你有事就先忙吧,我想先去休息一會了。”
然後不待歸雲說話,歸果徑直去了正屋,李在在裡麵呢,歸果也進去了,還關上了門?
呃。。。歸塵瞪大了眼睛,其他人都是麵色古怪,歸雲。。。勉強平複了一下心境,“那嶽奇所帶兵馬隻是從山下路過嗎?”
“回稟上師,是的,山下的神策軍士隻是路過,前鋒已經往丹同渡方向開進。”外麵道士通稟道。
歸雲甩甩手,“安排回禮,加強守備,都散了吧!”
不待眾人答複,歸雲尋思了一下,也往正屋走去,進了屋關了門。
院內,歸林、歸塵、歸藏、歸明四個人麵麵相覷,目光相互對視一眼,落到老太監陳宏誌身上,老太監嘿嘿一陣怪笑,徑直出了院子,去安排人手去了。
歸明沉默了半天,對著正屋豎起一根大拇指,接著另一隻手也豎起大拇指,歸塵老道有些焦躁,反手在歸明頭上抽一巴掌,氣呼呼走了。
玉泉山下那個小村落,道邊不遠處一處破爛的窩棚,一個臉色蠟黃的婦人還有三個半大小子擠成一團,他們麵帶驚恐的看著道上林立的軍士,盔甲鮮明,刀光劍影,兵強馬壯,殺氣凜然,整個村子像死了一樣沒有一絲聲響,村頭和幾個村裡的麵上人如同一攤稀泥匍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當軍士路過的時候,他們還想拿玉泉山上的道士來狐假虎威一會,可是當他們看到麵白無須一臉微笑的嶽奇,幾乎嚇得驚厥過去,一個字都不敢多言,天都的公公啊,誰敢招惹?為什麼就在這小村裡駐馬不前?
日影西斜,嶽奇端坐在戰馬上,衣甲嚴整,風度翩翩,目光一直注視著玉泉山上的道觀,遙遙看去,山上人影交錯,紛紛擾擾大隊人手出現在高處,神策軍一個校尉哼哼道,“嶽公公都送了拜帖過去,玉泉山還是大動乾戈,真是不識趣,哼!”
嶽奇隨手一馬鞭就抽了過去,那校尉盔甲外麵的罩袍碎步飛散,校尉慘哼一聲順勢跌下馬,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旁邊一個也是太監摸樣的侍從輕聲道,“公公,您在此駐馬已久,是否想上玉泉山拜見黃羊觀主?”
嶽奇搖搖頭,“黃羊觀主身份尊崇,老祖宗更是神出鬼沒,豈容我們這些小輩肆意妄為?”
那侍從輕聲道,“公公致禮深厚,大禮參上,禮節絲毫不差,沒有做錯什麼。。。公公,您要做什麼?”
但見嶽奇伸出右手,朝向玉泉山,似乎想握住什麼,那西斜的太陽正好在他手影之中,嶽奇就像握著一個人的手,“我在和我的老朋友打個招呼,嗬嗬,老朋友,這世間有你才好玩!你莫要被美人迷了眼,要知道,還有一個瘋女人在天都等著你呢!”
他身邊眾多的侍從軍士全麵麵相覷,老朋友?剛剛說話的那個侍從太監接口道,“嶽公公,還有老朋友在玉泉山上?”
嶽奇點點頭,“是啊,你要是看到他,一眼就能認出來,因為那家夥和我長得有五六分相似,看到他躲遠一點,那家夥瘋起來,凶如餓虎,毒如蝮蛇,膽大吞魔,我見了都怕啊!”
眾人愕然,那侍衛小心翼翼道,“嶽公,你那位老朋友是哪位門下,老祖宗的親傳弟子嗎?”
嶽奇輕輕一抖韁繩,戰馬溫順的打個噴嚏,“他姓李,叫李在,有風聞說他是西府趙王神降,哈哈哈,真是威風嗬!”
嶽奇麾下一幫侍從和校尉一陣騷動,嶽奇一抖韁繩,“看樣子,我那位老朋友被黃羊觀主拿住了,不會出來見我了,走!”
被嶽奇抽了一鞭子的校尉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翻身上馬,“公公,時辰已經不早了,現在動身今晚也無法趕到丹同渡,不如就在這村子歇息,明日再行軍如何?”
其他人都是一陣附和,地上趴著的村頭還有那些村民,身子抖動好像蟲子,卻一聲都不敢出,嶽奇戰馬輕巧的打了轉,“嗯,還是走吧,這裡畢竟是玉泉山地頭,要真是歇在這裡,明日起來,頭顱還在不在都不敢說,李在膽子大著呢。”
引路的校尉道,“公公要連夜行軍道丹同渡嗎?可是要準備一下。”
嶽奇驅動再望一眼玉泉山,山上林立的人影都撤了回去,嶽奇嗬嗬一聲輕笑,“走吧,誰說我一定要道丹同渡?漉州方向三千遊騎沿河而下,距離丹同渡不過百裡,河東河間府韋厚的前鋒也快到了,河中府觀察使喬遠的牙兵也在運動,三方軍力加起來不下萬人,我們這一隊神策軍士不過千人,去送人頭還是給人打牙祭?”
被鞭子抽了一鞭子的校尉臉上不減驕橫,“誰敢動我神策軍?”
其他人都是一臉的理所當然,嶽奇冷眼掃了一眼眾人,“愚蠢,自己的小命怎麼能托與他人之手,我派去聯絡河間府還有喬遠觀察使的人回來沒有?”
“回公公,已經回來了,喬大人就在前麵十裡外莊子迎候公公!”人群外有人道。
“走!”嶽奇回頭再看了一眼夕陽下的玉泉山,向山上揮舞了一下手臂,似乎在向誰告彆,然後率先驅動戰馬往東而去,眾侍衛校尉連忙趕上,林立的軍士衣甲霍霍,緊跟著嶽奇東去。
村頭和幾個壯實男人都癱軟在地上,汗水濕透了地麵,這隊軍士真要是歇在這村子裡,明個早上這村子就沒有活人了,村頭手軟腳軟總算爬起來,“趕緊的,跟觀裡的道爺們求個好,躲去觀裡吧,這開始過兵了,活不了人啦!”
麵色蠟黃的婦人緊緊攬著三個半大孩子躲在窩棚裡,看著大隊神策軍士遠去,也聽到村頭他們的哀嚎,等人都走了,才放開三個小子,二小子黃狗一臉羨慕,“那騎在馬上的人真威風啊,那就是天都的公公嗎?”
三小字黑狗舔著嘴唇,“那些當兵的,手裡的刀槍真好啊!”
大小子璋兒一臉緊張,病容婦人氣籲籲道,“要過兵了,這地兒不能待了,璋兒你趕緊的,帶著弟弟們,能躲到觀裡,就趕緊去,娘沒有幾天日子啦,不能拖累你們。”
大小子璋一臉緊張,“娘,你彆說喪氣話,等俺們進了觀裡見到管事的道爺,求個恩情,把娘也接過去,閻王好說,小鬼難纏,下麵跑腿都要好處,上麵的道爺都是神仙中人,心地良善,能容咱們一口活食,娘你挺住啊!”
那婦人氣喘籲籲,抱住小三黑狗和小二黃狗,不住落淚,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哇哇哇,怎麼沒發出來,還好看到了,上班了,時間有點擠!求大神指點,謝謝,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