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奇氣場強大,力氣也大,幾乎是夾著喬遠離開,世界終於清靜了,天色已暮,李在麵無表情的看著嶽奇帶著大隊的軍士遠去,天地間寒氣逼人,入冬了嗬!
天色暗淡下來,有人開始托運屍體,清理雜物,掩埋血汙等,李在就站在原地,看著嶽奇走遠,直到看不見,聽雨和薩法莎分彆在站在他左右,都沒有說話,她們都能看的出來,李在現在的心情糟透了,或者。。。李在回頭,看著這兩個發癡的女子,“我說,你們在想啥呢?”
聽雨鬨了一個大紅臉,“還好有你。。。呃,沒什麼!”
她飛快的收拾自己的表情,“歡迎李先生來的丹同渡,雖然我今天失去了這裡,但還是會好生招待李先生的!”
李在笑,“沒事的,想開一點,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辭舊迎新嘛,第一次見麵我就說過,你是個有福的人。”
聽雨笑顏如花,輕快的微微一施禮,“如此最好,承你吉言!”
李在又把目光看向紅發的異族少女,即便被裝在囚籠中依然靈動如小獸的薩法莎在李在的目光下有些膽怯,卻有毫不躲閃,“勇士,你。。。”
李在以手扶額,“不要總勇士勇士的叫我,知道的知道你在誇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損我,我姓李,叫李在,道號歸心,你可以叫我李在,或者歸心都可以,你叫什麼?”
薩法莎火紅的頭發在暮色下燦爛如火焰,她眼神明亮道,“勇士李在,我是薩法莎,你可以叫我莎莎啊,爺爺都這麼叫我的!”
聽雨看不下去了,“尊敬的長老閣下,女孩子要有矜持。。。“
薩法莎跳過來,抱住黃小姐的胳膊,“黃小姐,我們也是一起共患難過的,我們也可以是好姐妹啊,不要再稱呼我為長老了,我現在是李在的俘虜。”
聽雨道,“好姐妹?你能把二百萬錢還給我嗎?一想到我錯過了二百萬,我都想跳黃河死了算了!”
薩法莎笑嘻嘻的道,“聖教的聖物是獻祭給神靈了,已經沒有了,大火旗是李在給你的,也可以再給你一個嘛!”
聽雨怦然心動,和薩法莎目光一觸及分,兩個丫頭心裡都打起來了小鼓、還有小算盤,偷偷的去瞄沉思中的李在。這時候從那邊路口走過來一群人,走近一看竟是一群道士,為首的寧致向李在拱手施禮,“見過小師叔。”
李在回過神來一看,寧致帶的這些道士各個神情飽滿,背背長劍,氣勢淩然,“嗬嗬,寧致,你帶這麼多人要做什麼啊?”
寧致笑道,“丹同渡兵荒馬亂,弟子特意召集了一些人手,來聽候小師傅差遣。”
李在擺擺手,“咱家在城中的產業沒有什麼損失吧?”
咱家一詞讓寧致還有後麵一群道士都麵露微笑,寧致道,“玉泉山在丹同渡的產業毫無損傷,不知道小師叔下麵要做什麼?”
李在想了一想道,“沒損失啊,真可惜,我還想著多要一點賠償呢,你回去,在門上砍兩刀,找嶽奇或者喬遠要賠償,要獅子大張口,漫天要價,勒索這幫家夥的機會可不多,彆浪費了。”
寧致稽首道,“弟子遵命!晚飯時辰已到,小師叔哪裡用餐,可用弟子們準備?”
李在道,“不用了,你自去忙碌,記得聯絡一下城中其他客商,一起向官家要錢要優惠要特權,不能客氣,去吧,對了,給我準備一些錢,這城裡哪裡最熱鬨?”
寧致麵上有些僵硬,“回小師叔的話,城中冰花樓最是繁華,隻是。。。”
“給我把錢送到冰花樓去,好了你去忙唄!”李在說的輕巧,也不見寧致等一乾玉泉山弟子古怪的臉色,一回頭,聽雨麵色也不對,看李在的眼神也不對,“呃,怎麼了?”
聽雨聲音有些冷,“李先生,當著小女子的麵說是要去逛花樓,這個合適嗎?”
李在翻著眼睛想了想,還是難掩尷尬,“那個啥,聽雨啊,嶽奇在丹同渡也呆了一段時間,你就沒對他有所觀察,我猜的不錯的話,嶽奇應該把自己的巢穴紮在最繁華的地方,我去瞅瞅,又不乾什麼壞事?”
壞事?這事隻能越扯越黑,李在隻好閉嘴,聽雨有些悵然,“李先生,你不用和我解釋什麼,我。。。唉!”
聽雨看著往日裡熟悉的丹同渡,如今卻血流成河,說不儘的淒涼,“唉,這是我自小長大的丹同渡,我終於失去了這裡,數十年辛苦,無數心血,終於成了那幫饕懈餐盤裡的肥肉,這世道當真可恨啊!”
李在無言以對,薩法莎也是滿臉悲涼,“我們不也是嗎?我們從故鄉被披著白袍子的惡魔燒殺掠奪,在沙漠裡掙紮求活,九死一生來的大唐,辛苦納稅,供奉達官顯貴,即便如此還是被他們當成異類,那個喬大人接受我們進獻財物的時候,笑容滿麵,下令燒掉我們店鋪的時候又是一副惡魔嘴臉,光明啊,何時才能照耀她的子民?”
李在無語,現在不是訴苦的時候吧,“對了,聽雨,丹同渡匠作院的鐵匠韓七你知道嗎?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帶著一幫人準備營救你,看樣子你在城裡還是有些根基的,你要不要去安撫一下自己的屬下?”
聽雨目光閃爍,“韓七?這個人來曆很怪,是從北邊邊軍過來的,有本事也有脾氣,我一直都拉攏不了他,看來他也是一個忠義之士,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李在無法拒絕,看了一眼薩法莎,薩法莎收起臉上的悲傷,“李在啊,請允許我跟著你!這裡也隻有你能保護我了。”
李在揉著眉心,“跟著就跟著,彆動手腳,讓我小師妹歸果看到了,又生是非。”
小師妹歸果?聽雨和薩法莎同時看了李在一眼,又對視一眼,不知道什麼意思。聽雨對丹同渡的地勢了如指掌,她帶著李在還有薩法莎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天色晦暗夜幕茫然,街道兩邊的鋪子裡隱約傳出燈火,遮遮掩掩帶著驚恐不安,聽雨看著很是傷感,這裡的一轉一瓦都是她看著起來的,現在卻不再屬於她,父親黃伯泉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應該慶幸的是他似乎是站在那個嶽公公一邊,聽雨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有些委屈,口鼻發酸而已。縱然光線不好,李在現在的感官十分敏銳,他早就看出聽雨的心神動蕩,按說女孩子這個時候正是需要依靠的時候,是男人就該借個肩膀出去,但是李在現在不能,他自己也有很大的麻煩,他還不知道嶽奇想要乾什麼,就像他還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嶽奇是危險的,自己也是危險的,不能牽連無辜的人。薩法莎是個自來熟,緊跟著李在,親密的很,以至於聽雨不得不多次提醒她注意分寸,李在也被這個活潑的莫名其妙的家夥弄的有些無措,但是有她在也好,悲傷的聽雨終究需要有個伴,不至於完全陷入低落的情緒中。薩法莎走著走著又蹭到李在身後,看的聽雨眼睛一直斜她,終於道,“我說薩法莎,你終究是個你們火教的長老,我初遇見你的時候,你也是沉穩乾練,殺伐果斷的,怎麼現在變得如此不堪?”
薩法莎貼著李在走,逼得李在不得不閃身躲到聽雨那邊,把聽雨擱在自己和薩法莎之間,薩法莎嘟起了嘴,“我是聖教的東地長老不假啊,我既然是長老就要擔當起長老的職責,自然要深思熟慮沉穩乾練啊,但我還也隻是一個女孩子啊,我現在還不滿二十呢,你難道感覺不到嗎?李在很強大,李在對我沒有惡意,既強大又沒有歹意的人多麼難得,你能想象嗎?這樣的男人,我為什麼不能牢牢的抱住?多有安全感啊,我自幼就顛簸流離,除了爺爺,也隻有李在能給我這種安心的感覺!”
“你?”薩法莎的一番話,倒把聽雨羞紅了臉,“薩法莎,女孩子怎麼能如此袒露心跡呢?你的矜持呢?”
李在也有點不好意思,“你這麼說,我感覺也很慚愧,在我力所能及的前提上,我能幫的就會幫一下,幫不了的,你也不要怨恨,對我,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也有自己的麻煩事!”
李在站住抬頭看了看天空,鉛色陰沉陰鬱而壓抑,該下雪了為什麼還不下雪?老天在等什麼?李在長籲一口氣,“我覺得吧,我的麻煩反而更要命一點,你們呢,多少要和我保持距離,彆誤傷了你們,我心裡會不安的!”
聽雨和薩法莎同時站住,對望一眼,聽雨道,“李先你。。。”
薩法莎卻道,“看吧,我就知道李在是良善的人,在這大惡之世,神聖的光明還是會賜下一縷火焰。”三個人走過街角,前麵卻站著黑壓壓大隊的軍士,火把燃燒如林,李在微微皺了皺眉頭,聽雨和薩法莎都躲在他身後,李在麵無表情的迎著這隊軍士走過去,為首的三個人竟然全部都是認識的,飛龍兵管事譚明鄭俠,另外一個人卻是聽雨以前的護衛陳克,這三人見李在過來,齊聲施禮,“拜見李先生,我等奉嶽公公之命,前來恭迎李先生!”
聽雨看著陳克眼神複雜,這個她還很倚重的部下,在她遭難的時候不見蹤跡,讓她很憤怒,陳克上前一步,“大小姐,嶽公公命卑下向大小姐請罪,無論生死都任大小姐處置。”
聽月冷笑兩聲,“陳校尉功勞辛苦,又有嶽公公那等上司,小女子乃是白身,哪有資格處置陳校尉?”
李在卻在旁邊拍拍她的肩膀,把聽雨嚇一跳,“聽雨,你和他生氣一點用處都沒有,先聽他說?”
陳克躬身施禮,“嶽公公命卑下保護大小姐,聽從大小姐一切軍令,哪怕是讓卑下去死!”
聽雨冷著臉道,“不敢勞陳校尉大駕!”
李在摸摸鼻子看看另外兩個太監譚明和鄭俠,“嶽奇還說什麼了?”
譚明一拱手,“嶽公公,命卑下保護這兩位姑娘,再令鄭俠恭迎李先生到冰花樓去。”
後麵薩法莎跳腳起來,“我不離開李在,我不相信你們,李在,他們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