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用力的揮手打掉李在的手,李在有些尷尬,正想拉開一些距離,聽雨卻順勢而起,直接撲到他懷裡死死的抱住他,呃。。。。唉!聽雨抱的很緊,李在動彈不得,不一會就感覺胸口的衣服潮濕了,李在嘴拙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聽雨,隻好用手輕輕拍拍聽雨的肩膀,聽雨不理他,幸好高堤上那幾個人都比較識相,個個都背對著他們,不要李在就更難堪了。
又過了一會,聽雨總算平靜了很多,可還是把臉埋在李在胸口,還蹭了蹭才離開,李在看著她明媚的臉龐除了眼睛紅紅的,好像一點都不像哭過的樣子,又看了自己胸口大片的淚痕,感覺很無語。聽雨轉身看著地上張武的屍體,又看了那根射穿張武胸口的弩箭,眼神變得冰涼,她慢慢再次蹲下身去,拿出手帕把張武的臉上擦拭乾淨,給他覆上眼睛,然後伸手握住那根弩箭,用力一扯,把那根弩箭拔出來,用手帕擦拭乾淨,仔仔細細的打量,不出意外,弩箭上沒有任何標記,聽雨想了想,用帶血的手帕把弩箭的箭頭包住拔下來,然後把弩箭放到李在那個布搭裡麵,李在。。。
聽雨緩緩的站起來,“李在,能幫我把張武安葬了嗎?就在這大堤上。”
李在點頭,“好啊,可是沒有趁手的家夥啊,我的行軍鏟還沒有打造出來呢,我。。。”
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那個人一揮手,三個勁裝的男子就開始用手裡的兵器就地開始掘地,片刻之後,張武的屍體被移到坑裡,聽雨抓了一把泥土輕輕撒到裡麵,輕聲道,“埋上吧,把坑填平,不要起墳,我記得在哪就好。”
過了片刻,除了地上一片新翻的地,連血跡都被鏟去,張武一個人就長眠在這裡,他是李在在這個世界上遇見的頭一批人,看著他在自己麵前死去,李在心裡也不好受,他看的出來張武壓抑、暴躁、輕浮、易怒,還奇怪聽雨為什麼出來辦事會帶著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人,現在看來這個張武很有故事,和聽雨青梅竹馬?
忽然一陣危險的感覺,李在趕緊回神,就見聽雨用十分危險的眼神直指的看著他,嘴角還帶著一絲甜甜的笑,“李在,你在想什麼呀,能告訴我嗎?”
李在後退一步,“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他叫你姐姐?”
“嗯,是啊!”聽雨又看著地上的痕跡,“張武是前任丹同渡守備張校尉的獨子,張校尉死於一場變故,那時張武還父親就接手了丹同渡,軍寨裡,隻有他和我年齡相仿,唉。。。弩箭!李在,你覺得是誰射殺了張武,玉泉山的人還是嶽公公的人?”
李在想了想道,“嶽奇辦事不做則已,隻要動手就不會留下任何把柄,他要殺人的話,不會留下弩箭的,至於玉泉山嘛。。。”
李在轉身看了一眼旁邊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那人輕輕向李在稽首道,“回稟師叔祖,玉泉山不會做任何犯禁的事,持有弩箭就是犯禁的事。”
李在點頭,轉身對聽雨道,“那也不是玉泉山的人。”
聽雨微微一笑,“我也是知道的,隻是想你李在親口說出來罷了我好歹也是打小在軍寨裡長大的,射殺張武的弩箭是軍械,我還是分的清的,不管是誰殺了張武,我一定會把這根弩箭還給他,我要親手釘在他胸口,再把他的屍體拖過來,給張武作祭。”
李在眨眼,溫婉可人的聽雨帶著微笑著卻說著殺氣騰騰的話,這衝擊有些大,李在沒吭聲,聽雨斜著眼睛看李在一眼,又轉身看著遠處的丹同渡,輕聲道,“李在,你看丹同渡怎麼樣?”
李在不明白聽雨的意思,也看了一眼丹同渡,“還好吧,氣勢已經起來的,後麵隻要不是太大的變故,興盛是必然的事情。”
聽雨輕輕一笑,“李在,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那邊都是荒地,草都很少有,我一點一點的想辦法讓過路的商販經過丹同渡,李在,你知道我都想了什麼辦法嗎?”
李在不吭聲,回頭看了一蘆葦蕩,裡麵已經平靜了很多,還有人影在裡麵穿梭,就聽聽雨笑道,“丹同渡什麼產出都沒有,唯一的活路就是來往的客商,為了讓客商經過丹同渡,我扶植鐵牛幫,打壓其他走河的人,讓上下遊大大小小的渡口都缺掌船的人手,還讓馬叔叔他們拌作土匪燒了其他渡口的船,還和那些真的土匪劫匪約好,隻要他們不打丹同渡的主意,我允許他們在丹同渡銷贓,我甚至還命令鐵牛幫散布河裡有精怪的消息,命人扮作水鬼作亂嚇人,也沒少殺人。。。”
聽雨眼神怔怔的遙望著丹同渡,“我收攏流民散戶、逃荒的饑民,想辦法給他們上了戶籍,讓丹同渡人口增多,想法設法拉攏大戶商家,給他們特權優惠,讓他們在丹同渡開店貿易,給玉泉山管事的道長送禮,送女子孩童奴仆,免費也要讓玉泉山在丹同渡開辦糧食鋪子。。。李在,我做的對嗎?”
李在看著聽雨白皙如蛋青一樣細膩的俏臉,歎了一口氣,“在我認識你之前,你這樣的行為是欺行霸市惡行累累,在我認識你之後,你這些黑色的灰色的見不得光的舉動。。。不過是原始的資本積累罷了。”
“原始的資本積累?”聽雨瞪大眼睛,想了好一會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李在啊李在,你真會寬慰人我有時候也想,我做了這麼多虧心的事情,到底為什麼?居然是你給我答案,原始的資本積累,還隻是罷了?”
李在神情有些陰鬱,注意到有一隊人從蘆葦蕩裡出來,又看遠處的丹同渡,“不管你做了些什麼,丹同渡已經起來的,你的努力已經有了結果。”
“有了結果?還是被那些人奪走了!”聽雨臉上帶著笑,言語卻冰冷如刀,“他們什麼也不做,仗著權勢就橫征暴斂,強取豪奪,我那麼努力有什麼用,我十年努力拚手抵足用無數鮮血汗水還有淚水建起來的小城,他們一紙文書就奪走了,憑什麼?”
李在也沒吭聲,他隱約覺得玉泉山在這風波裡麵似乎也不那麼乾淨,幸好他自己什麼不好的事都沒乾,要不在聽雨的質問之下還真沒話說。
聽雨言語激烈,表情卻十分淡漠,嘴角帶著譏諷的笑,也不知道在嘲笑誰,她斜著眼睛看著他,輕聲又道,“李在,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一定在抓住我嗎?因為我帶走了丹同渡所有的檔案典籍,文書契約,甚至戶籍資料稅賦文書,最重要的是地契文檔嗬嗬,李在,你不是要出去玩嗎?去吧去吧,李在,我看的出來,你不想攙和這些事情,你大概也想到了,我想把東西賣給玉泉山,有你在,就算他們仗勢欺人,起碼我生命有保證,不會被滅口,不會被當成奴隸、甚至被作賤成人畜蓄養,那些衣冠楚楚的達官顯貴,像喬遠那樣的變態到處都是,個把月都能玩死幾個奴婢,誰會在意呢,對吧?”
聽雨笑的燦爛,笑容甜美美讓人沉醉,口裡卻說著可怕的話,李在忽然就想起剛剛不久前,在蘆葦蕩裡,那個鐵老三說聽雨是邪乎美人,這個邪乎應該是是蠍虎吧?蠍子和老虎的組合體,足夠聰明,還十分漂亮,這樣的女人,果然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