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李宗閔牛僧孺在回中書門下的路上閒談,言語中提及了五姓高門,五姓高門又稱為五姓七宗,崔盧李鄭王,崔氏和李氏各分兩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範陽盧氏、隴西李氏、趙郡李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這些世家大族在朝野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令君王側目,天下世人仰慕。
“不知道五姓高門對星盟之事又是何種態度,鄭覃今日作為,莫不是這些世家大族事先又得到了什麼消息?”李宗閔神情嚴肅,真要是這般的話,這就意味著星盟的事情是醞釀已久的事情,可恨自己身為宰相之尊,竟然事先沒有得到一絲消息,一念至此,李宗閔不免扼腕歎息!
“損之,何事感慨?”牛僧孺看見老友惆悵,出言問道,他們是同窗,也是戰友,此時更是親密的盟友,有責任也有義務為同伴分憂解難。
“我隻是感慨,星盟這種大事,我們事先竟然沒有得到一點消息,還有新任閒廊飛龍侍者嶽齊,先前竟然也沒有注意到這等人物!以至於處處被動,令人感慨!”李宗閔歎息道。
牛僧孺點點頭,他也有此想法,風起於萍末,很多事情都是已經發生了,才被動的去應對,難免落人馬後,被動應對費時費力,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損之,你說,裴度裴司徒明明已經被任命為山南西道節度使,卻遲遲不去赴任,此前更是大發雅興,破天荒的要去觀賞冰河淩汛,早早趕往丹同渡,是否可以認為星盟之事,裴司徒事先就得到了什麼消息?”
李宗閔眼中精芒一閃,緩緩點頭道,“是啊,裴司徒老大人還真是老謀深算啊!臨近新年,我就沒強迫他老人家即日赴任,又恰逢債帥風波王守澄對付仇士元,我還想著司徒老大人幫襯一下仇士元,讓仇士元不要輸的太慘,誰曾想會有星盟之事突兀發生?思黯,我有一種感覺,這一切的背後似乎有人在悄然做局?我們不知不覺中就入了誰的甕中?可惡!可恨!”
李宗閔恨聲擊掌,把中書門下過往的官員書吏嚇得落荒而逃,沒人敢經過兩位宰相身邊,麵對李宗閔的感慨,牛僧孺思索了一番,安慰他道,“損之,事情也不要想的太過艱辛,看今日鄭覃等人的作態,似乎對於星盟成立之事,他們的行徑很令人玩味,指責永嘉公主光王殿下結黨營私?嗬嗬,損之,我有一種想法,不妨去確認一下!”
“思黯請說!”李宗閔忙問道,對於牛僧孺的才智他是敬佩非凡的,卻看見牛僧孺豎起手掌,一個小太監就悄無聲息的就出現在路邊陰影處,牛僧孺沉聲道,“去看看鄭覃鄭大人是不是還在宮中,若在,請他來中書門下品茗,他若不在,更要及時回報,此事無需聲張,速去速回!”
牛僧孺放下手掌,那個小太監無聲無息的就離去了,牛僧孺這才笑著對李宗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鄭覃此時想必會急著出宮,他也會為了某些事情焦慮的!”
李宗閔讚道,“還是思黯考慮周全,如果鄭覃急著離開皇宮,那意味著星盟之事,對他來說也是件意外,他指責光王結黨營私,李怡不管是真呆還是裝傻,都不會做什麼事情來,但是永嘉公主在皇室之中,風評極佳人望很好,更有老太監陳宏誌服侍,黃羊觀絕不可輕視,即便鄭覃出身滎陽鄭氏,對於黃羊觀,他敢輕慢?”
牛僧孺與李宗閔相視而笑,把李德裕趕出長安之後,又把裴度外放為山南西道節度使,朝堂之上,敢於與他們明目張膽相爭的也唯有鄭覃陳行一等幾個人了,隻要看住了為首的鄭覃,其他人還不足為懼也!
兩個人邊走邊談,走到中書門下門廊之下,宋申錫從裡麵出來,向李宗閔牛僧孺見禮道,“李大人,牛大人,中書門下的事務我已經向路大人交接清楚,我現在回去準備出使玉泉山,不知道兩位大人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李宗閔牛僧孺對峙一眼,李宗閔滿麵笑容,“宋大人還真是雷厲風行,我和思黯一路商討,星盟之事極為令人關注,你此次出使玉泉山,要把功課做充分,多看多想,把所見所聞一一書記備案,送到中書門下,政事堂還要妥善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