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大姐,黃山一彆,可還記得小妹莫青月?”莫青月見那青衣女仆準備離開,隨即起身招呼道,她們居然真是相識的?
那青衣女仆停下了腳步,向莫青月點頭示意,“莫家妹子,奴家如何不識得?隻是奴家還要做事,暫時沒有時間敘話,還請莫家妹子體諒一下!等奴家放工之後,我們再敘話可好?”
體諒?放工?這青衣女仆神態自若,言語懇切不亢不卑,的確與眾不同,歸雲師姐雖然為蛟龍之靈的事憂心,可還是多看她一眼,俞家?有幾分耳熟,歸雲師姐常年呆在長安洛陽,對江南一代的名門望族了解多是書麵上的,並不十分貼切,但是她卻可以確認,俞家的資料她是有過關注的,而能讓她關注的家族,一定是個龐然大物。。。等等,俞家,莫不是徽州俞家?
歸雲師姐微微皺眉,不由得來了幾分興趣,抬手示意其他的侍女女仆退下,然後問道,“莫非是莫女士故人?你可以把手上的事情放一下,他鄉遇故知,也是一樁幸事!”
青衣女仆馬上轉身對歸雲師姐福禮道謝,“奴家多謝公主恩遇,但女校內外事情繁多,人手頗為不足,奴家不敢怠慢,還是去做事的好!”
不錯,言談舉止一副大家風範,莫青月已經確認了眼前這個穿著奴仆衣服的青衣女仆就是當年風華絕代神采飛揚的俞家大小姐俞英瑕,俞家老太的心頭肉,徽州俞家的頂梁柱接班人,黃山派的得意門生,江湖有數的高手,昔日顧盼生姿高高在上的俞家大小姐,此時居然穿著一身青衣,在玉泉山作奴仆雜役?
莫青月很是驚訝,“俞家姐姐,一彆經年,你如何會在玉泉山?還作奴仆裝扮?”
那青衣女仆展顏一笑,“莫家妹妹,何須詫異?奴家還有事要做,就長話短說吧,奴家當年隨夫駐守天德,這些年一直生活在北疆,長慶年間夫君出征草原,”青衣女仆俞英瑕神色變得暗淡微微歎息,“夫君征戰草原,去而不返,奴家在受降城孤苦無依,不得已帶著孩子返回長安,路上不幸得了惡疾,生死一線,恰逢歸心真人李在施與援手,救奴性命,還照顧奴家在玉泉山落腳,大恩難報,恰逢玉泉山上事務繁多,奴家便應征找著事做,也好掙一些銀錢養家糊口,事情就是這樣子了,莫家妹妹,奴家先去了,我們有空再敘,可好?”
眾目睽睽之下,俞家大娘雖然一身奴仆青衣,但言語清淡沒有一絲拘束,的確是見過大場麵經過大風浪的人物,隻是她遇見故人也不想停工,熱愛勞動是好事,不過莫青月就有些震驚和難以理解了,當年青玄齋與徽州俞家關係尚可,長歌一脈與黃山派也算是朋友,莫青月與當年俞英瑕一見如故,但盛名之下,兩個很雖然各自賞識,但的確不算深交,莫青月出麵認出俞英瑕,是因為俞家這位大娘子頗為傳奇,據說當年因為婚嫁之事和俞家老太鬨了矛盾,離家出走下落不明,俞家如今是她妹妹俞二娘在當家做主,莫青月很是好奇俞英瑕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但看此時俞英瑕的態度,莫青月有些進退失據了,她能說什麼,在玉泉山上她也是客人,而俞英瑕居然是玉泉山的仆人?這太離奇了!
不知道如何應答,莫青月一時間陷入沉默,此時客廳裡眾人神色各異,這裡的主人歸雲師姐和歸果沒有說話,其他人能說什麼?不過有個人例外,那就是柳師姐!
柳師姐當年和歸雲歸果她們一起在玉泉山修真學道,也是玉泉山走出去的,此時回到玉泉山,算是回家了,歸雲師姐看情形對俞英瑕這件事情不清楚,而歸果呢,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眼睛眯著,眼眸裡不時有銀色的光芒流轉,顯然她的心思不全在這邊,柳師姐覺得自己可以說些什麼,她起身笑道,“俞家大娘,我是柳凝然,昔日江南遊學的時候,也曾造訪過黃山!”
青衣女仆俞英瑕連忙道,“奴家見過柳真君,簡寂先生一脈的傳人,在江南深孚眾望道德精深,奴家傾慕萬分!”
柳師姐幼時學道玉泉山,後又到廬山求道,再回到王屋山陽台觀主持,經曆也是非凡,簡寂先生即是陸靜修,南朝時期乃是中土最大的道觀,更是上清等南派諸多宗門的發源地,江南士族庶民無不心神往之!
聽了俞英瑕的話,柳師姐目光撇了歸雲師姐一眼,歸雲師姐微微點頭,柳師姐接著道,“俞家大娘誠於本分,我很是欽佩,承蒙歸雲師妹和歸果師妹的厚愛,不日我將主持新月女校,俞家大娘既然已經在新月女校盤亙經日,不如為我助力,打理這新月女校庶務,閣下意下如何?”
柳師姐居然有此提議?出乎眾人意料,俞英瑕也想不到柳師姐會如此說,她已經拒絕了莫青月,此時還能拒絕柳師姐嗎?此時她在玉泉山的白壁蒙塵隻是一個女仆,還是臨時工,惹怒了玉泉山主人,可就沒了容身之處了,隻是玉泉山上情形詭秘,星盟議會之事更是讓人雲裡霧裡看不清楚,俞英瑕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