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歪了歪頭,看著一臉認真的兩個孩子,不由放柔了神情,“那麼,我就在拜訪的時候留下小小的禮物作為我來過的證明吧。”
像是盛開的花朵,忽然飛舞的泡泡,漂亮的蝴蝶,柔軟的圍巾,美味的點心,手繪的畫冊……
卯生不明說,隻是讓兩個孩子抱有期待。
這樣的話,他們就會更容易打起精神、更容易關注身邊的美好。
……然後漸漸堅強起來,從人生的低穀走出來吧。
惠和茶茶帶走了他們。
這是卯生送走的最後一對孤兒,恰好填滿了福利院最後的兩個名額。
聽說織田作之助那裡還剩下五個孤兒沒有安排,偵探社本來想要幫忙聯係其他城市的福利院,但最終被沉思許久的織田作之助婉拒。那五個孩子被他本人收養了。
至此,所有被偵探社和卯生救下的孤兒都得到了歸宿。
卯生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直到那四人的背影徹徹底底從視野中消失後才轉過身看向不遠處。
“你跟著我好長一段時間了。”
黑皮白發的咒靈語氣很平靜,他看著一個方向,暗沉的紅眸瞬間轉化為帶著虹光的藍眸,“如果你想要和我談一談惠的事情的話,我現在應該有足夠的時間了,伏黑先生。”
。
反水完的伏黑甚爾尾隨了惠許久。
他一貫擅長跟蹤,不帶半點咒力的特殊肉|體成就了他一身頂尖的技術。甚爾活著的時間裡,也隻有擁有[六眼]的五條悟曾經發現過身後的他。
理所當然,惠沒有察覺到自己附近從未離開過的親爹。
和卯生短暫的會和時,沒有開啟[魔眼]的咒靈也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跟在惠附近的伏黑甚爾。
——那真的是個很厲害的男人,哪怕沒有咒力,也依舊強的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伏黑甚爾在見過卯生後沉默的改變了尾隨對象,而卯生在再度踏上救援之路的時候有時不時開啟[魔眼]進行輔助的習慣,後者也不會察覺到自己附近那個總是甩不掉的、死之線顏色特殊的存在。
卯生最初還警惕過。
他麵不改色的在尾隨者的視覺盲區裡分離出一部分細碎的骨頭落到地上,直到走遠後,才操控那部分骨頭化為骨鳥在高空巡視,然後就借助骨鳥的視野看清了尾隨他的男人的臉。
——是惠的親爹。
卯生:……
卯生頓了頓,神情有點呆。
但伏黑甚爾不出來、隻是在一個勁的暗中觀察,卯生在無措之下,也就暫時任由著對方去——畢竟當時情況緊急,他沒有時間和對方好好交談,本著反正已經被發現、對方不出來自己也不打擾的態度,卯生將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被困者身上。
這麼一放縱,就被放縱到戰爭結束。
伏黑甚爾心情極其複雜,堪稱從天崩地裂到懷疑人生到無法思考。
被他兒子喊爸的骨狼背後……是一隻百分百可以肯定是咒靈的家夥。
也就是說,不管惠是對那堆骨頭喊爸,還通過那堆骨頭對背後的人喊爸,對象都不是人。
而在惠和卯生會和,並趁著周圍沒人、同行的織田作之助暫時回偵探社的時候親昵的給了咒靈一個擁抱,並以甚爾沒見過的神情喊“爸”的時候……天與暴君終於不可置信的確認了自家兒子新爹的人選。
就是這隻咒靈。
*粗口*
出身於咒術界、深知咒靈組成成分的甚爾第一時間的反應是他兒子被騙了——這也是絕大多數正常咒術師的反應。他差點當場抄起咒具砍過去
好在他顧忌著自家蠢兒子在場,暫時忍了下來。
坦白說,伏黑甚爾放棄繼續跟著惠、扭頭選擇去尾隨那隻黑皮白發的詛咒,是打算找準機會乾掉對方的。
——詛咒是惡。
這是對咒術師來說理所當然的道理。
沒人會輕信一隻詛咒會對人類報以善意,隻會猜測對方有什麼陰謀詭計。
然而就在伏黑甚爾打算出手的時候,卯生救了人。
那隻高大的咒靈神情緊張動作迅疾的替奄奄一息的路人治療——甚爾不信任的想:就好像真的很擔心那個人類的安危似的。
然後,甚爾聽到了那個死裡逃生、看不見詛咒的路人被奇跡眷顧的時候,又驚又喜的反複感謝“鎮守神”的話語。
……鎮守神?
伏黑甚爾快速的查了查橫濱鎮守神的消息,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網友的解答。
然後更加迷惑了起來。
哈?那家夥是鎮守神?神明類的咒靈?
可對這種類型的詛咒來說,[神罰]要比[救贖]更容易積累咒力,畢竟咒靈隻能夠從負麵情緒得到力量,而救贖行為產生的正麵情緒是無法傳遞給咒靈本身的。
換句話來說,對方的救援行為,從表麵上來看沒有任何利益。
或許是有其他目的呢?
遲疑著,甚爾暫時放下了手中的咒具。
隨後,一路尾隨不放的他滿臉複雜的看著一隻咒靈007工作製的救援之路。
甚爾:我要不是死過一次、現在的身體基本等同於人形兵器,我遲早會累死在尾隨你的路上。
那是隻搜救犬成精嗎?這麼能搜能救人!?
咒靈裡麵也有精神失常的類型嗎?咒靈中的反社會人格?直接從正常的以人類為敵扭曲成和人類為友了?
還有哄小孩的姿勢那麼熟練,這到底是神明類詛咒還是老媽子怨念形成的詛咒啊……靠,突然就不懷疑他養大了我兒子的事了。
伏黑甚爾遭到了精神洗禮,久久沒有回過神。
直到戰爭結束。
頂著死魚眼的天與暴君扛著一把咒具,慢吞吞的在卯生的注視下走了出來。
兩個異類老父親屬性的男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