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鈞手上的那套星鬥劍法的確練得很好,他並沒有好高騖遠,而是真的天資卓絕。江應鶴隻看了一遍就滿意得不得了,還要假裝嚴肅地板著臉教導他,勸徒弟要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其實他心裡比誰都高興。
來到修真界一千多年,他從一開始的震驚茫然,到如今的心如止水,已經很少有這種成就感了……之前被係統攔著不讓收徒,到現在才發現養徒弟的好處。
有點像一個養成遊戲,看著他們變得越來越好,有一種特彆的滿足。
隻是為長夜挑選佩劍之事,困擾了江應鶴很久。
江應鶴又翻了一卷記載劍器的圖譜,還是沒有挑選到合適的——長夜還是少年身量,力氣也並不大,不適合分量沉重的長劍,如果可以挑選的話,一把軟劍才是最適合他的。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去為小徒弟托人鑄造一把之時,白鶴玉宇的玄門外響起輕輕的叩門聲,隨後門聲一響,一個戴著麵具的小腦袋從門縫裡探出來,眸光期待地望了進來。
……太可愛了吧。
長夜這樣雌雄莫辨的少年美感,對江應鶴這種沒有感情經驗的單身選手殺傷力太大了。江應鶴放下手中的劍器圖譜,看著小徒弟朝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後跑進來靠近他身邊。
“師尊。”長夜湊過去,悄悄嗅了嗅他身上的冷淡香氣,貼著他的手臂問道,“李師兄是不是在白鶴玉宇這兒過的夜?不是說不能讓師尊陪著睡了麼?我都自己睡了,為什麼師兄比我年長這麼多,還要師尊陪著他?”
他控訴了幾句,雙眸亮亮地看向江應鶴,眉心的銀色靈印隱隱發光,語調有點小氣:“師尊不陪著夜兒,也不能陪李師兄。”
江應鶴愣了一下,他記得他昨天給還寒溫養經脈時習慣性地睡著了,清晨起來的時候沒有見到大徒弟,還以為對方早就回去休息了。
“他沒回去?”
“是啊!”長夜嚴肅地點了點頭,“我住的碧色春景正對著李師兄的風雪居,我看了一晚上了!”
江應鶴都讓他逗笑了,抬手敲一敲小徒弟的腦殼:“你盯這個做什麼,怎麼一個比一個不能容人?昨天是你師兄身體出了點狀況。”
清淨崖名字雖然叫崖,但其實有很多處高低不同的山峰,白鶴玉宇在最中央,周圍環繞著大大小小的仙府福地,每個洞府都是江應鶴來此修道時親自取的名字。
隻不過這裡很少有仆役出入,他又隻有三個弟子,因此清淨崖還留存著很多沒有住人的居所。
長夜讓他敲了一下,連忙伸手揉了揉頭,用還沒變聲的少年嗓音嘟囔了幾句:“身體出狀況……今天就跟秦鈞去風刀雨劍崖打架去了,真就全靠演技……”
他聲音太小了,江應鶴沒有用上修為,就沒能聽得太清楚,低頭問道:“什麼?”
“李師兄跟秦師兄去切磋劍法了。”長夜乖乖地道,“我修煉了一會兒,想到師尊隻跟師兄睡覺,都不喜歡夜兒了,就修行不下去,來找師
尊了。”
他倒是說得理直氣壯、一派坦然,完全沒覺得自己這個歲數天天纏著江應鶴有什麼不對。
偏偏在江應鶴的印象裡,他是從妖獸的冰封中救出來的,涉世未深,天真純粹,又無依無靠,稍微依賴一下師長,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怎麼會不喜歡你。”江應鶴先是安慰了一句,隨後疑慮道,“不過怎麼感覺把你養成了個女孩子?還是我太慣著你了,養得嬌裡嬌氣的。”
正當他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時,門外忽地響起年輕而陌生的聲音。
“弟子陸城,攜掌門之命前來拜見仙君。”
江應鶴聽到是掌門師兄派過來的人,知道是有事相商:“進來。”
一個青色弟子服的男青年進入玄門之間,將一個黑色的通訊令放在玉案之上,行禮道:“掌門說百餘年前,仙君跟顏真人曾去一地平蕩鬼氣,與此事有關。”
江應鶴輕輕頷首,看著傳訊弟子退出玄門,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旁小徒弟緊皺的眉峰。
直到那個弟子離開白鶴玉宇後,長夜才伸手虛虛地按了按麵具,那種可怕的領地意識才慢慢地消散而去。他忍不住又貼緊了江應鶴一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太過神經敏感了。
隻是防備那兩個居心叵測的邪修而已,怎麼演變到連蓬萊自己的弟子靠近江應鶴身邊,他都覺得冒犯了自己的領域?長夜移過視線,看著師尊輪廓優美的側臉,有一瞬間幾乎沒能弄清楚自己的情緒。
他忽地想起在合歡宗殺的那兩個人,想到那兩個人口中肮臟□□的話語。一旦對“其他人玷汙師尊”這種畫麵有一丁點的聯想,長夜都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裡像是有一團嗜殺的火在燒。
他又靠近了一些,被江應鶴身上淡而微冷的香氣撫平心緒。
——怎麼回事?難道冰封了這麼久後,還會對道門修士的身軀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