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仙君座下儘邪修 道玄 9318 字 3個月前

“據說是一位鬼修大能在此地隕落的吧,很有可能是三千年前的天下鬼宗之主,那個人叫什麼來著……”長夜狀似認真地思考了片刻,“仿佛有記載說,那位鬼宗宗主叫秉之。”

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誒?秦師兄是不是也字秉之來著?”

這個“善良乖巧”小師弟說話實在太快了,秦鈞根本沒有阻攔的時間,就聽到這小嘴叭叭地把他底褲都要抖摟出來了。

秦鈞截斷話語:“我跟鬼修怎麼能相同。”

長夜輕哼了一聲:“你跟鬼修,的確是大、不、相、同啊!”

兩人隻是顧忌著江應鶴在旁邊,才沒有明麵上吵起來。等到江應鶴收回手,確定秦鈞此次渡劫無礙之後,才發現周圍圍了一圈正道道友。

同門的顏師姐看著天雷就奔過來了,現在才見到江應鶴的影子,看到人沒事兒才鬆了口氣,但還是過去問了幾句:“到底怎麼回事?我看是元神期的雷劫,我並不能靠近,有沒有傷了師弟?”

江應鶴微微搖頭,隻是垂手挽起秦鈞的手,霜白修長的手指握緊一片冰冷骨骼,低聲道:“隻是鈞兒有些問題。”

顏采薇點頭道:“這倒是沒什麼,人保住就行,手可以慢慢治。”

一旁的慧靜禪師也靠近了幾步,道:“江仙君,如若不棄,可隨貧僧去蘭若寺暫居一陣,或許有法可醫。”

江應鶴剛想說要平定此地後,才行決斷,便看到隨著雷雲散去,整個雲州城的鬼修都像是火燒了屁股似的分分鐘躥了回去,眨眼間離開了生人的地界,隻有幾隻沒跟上掉了隊的小貓兩三隻,在年輕一輩弟子們的恐嚇下瑟瑟發抖。

這是發生什麼了,他們老大媳婦兒生孩子了?

江應鶴一句拒絕卡在喉嚨間,緩了口氣道:“……恭敬不如從命。”

房門響動了一聲。

江應鶴頭也不抬,翻了一頁過去,道:“還寒?”

對麵是一聲沉沉的應答,他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挑明了燈火,隨後關了一半的窗。

夜風微冷,但對於修士來說顯然無礙,江應鶴戀戀不舍地從故事中抬頭,見到李還寒在對麵倒了一杯茶水。

水聲淅瀝,進入杯壁時蕩起浮沫。李還寒眉峰一鎖,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道:“凡水用來衝泡恩施玉露,糟蹋茶葉。”

江應鶴並不太在意,習慣性地從他手裡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道:“不缺茶葉,哪有那麼金貴。”

李還寒隻是靜默地看著他,並不反駁這句話,他猶豫了片刻,問道:“師尊跟秦師弟,在路上說了什麼?”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起來,江應鶴就想起他那什麼“求而不得”的批語。在江應鶴眼裡,大徒弟這麼溫柔體貼,配哪家的姑娘都配得上,怎麼可能求而不得,如果有什麼“求而不得”的話,那一定是對方的問題。

茶盞放到桌麵上,發出叮地一聲輕響。江應鶴注視著他,回答道:“我問他,是否有傾慕的女子。”

李還寒怔了一下,聽到江應鶴繼續問道。

“你師弟怎麼樣,我不便告訴你。那你呢?”江應鶴歎了口氣,“前幾日在蘭若寺時,禪清住持為你們測算因果命軌,就說過此事。恐怕你們幾人都會誤在相同的動情之事上。”

他說了這麼長一句,然後板起臉問:“還寒,你也偷偷動心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們一個兩個都往同門裡找。”

江應鶴話語稍止,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說得狠了些,剛想和緩語氣,就聽到還寒沉而低柔的聲音。

“是有傾慕的人。”

承認了……還承認了,我就脾氣這麼好的麼?連掙紮都不掙紮了……江應鶴深深地吸了口氣,喝一口茶潤了潤喉嚨,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去,對方便繼續道。

“不是女子。”

江應鶴一口茶嗆到自己,咳了幾聲,腦海中被“不是女子”這四個字瘋狂刷屏。

右上角的培養進度條竟然滴的一聲,響了一下,整個進度條都變成粉色的了!怎麼你們係統還要我管徒弟的婚戀狀況和感情生活的嗎!

江應鶴一口氣上不來,掩唇咳了好幾聲。而說出這種話的大徒弟還若無其事地給他順背。

他緩過勁兒來,一陣鬨心地看著李還寒,而對方麵無表情,一臉平靜地給他擦手——剛才江應鶴嗆到了一下,茶水灑到了手上。

怪不得求而不得,最苦不過彎愛直,這怎麼可能能成?江應鶴望著他深深歎氣,勸道:“那,追不到就算了吧。”

他這個慈愛溫柔的老父親,竟然同時遭遇二徒弟地下情,大徒弟彎愛直這種巨大風波,生活果真是大起大落落落落。

李還寒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話,而是緩慢地擦乾淨他的手指。

那隻手白皙似霜,骨節修長勻稱,手腕瘦削、指尖圓潤,在月光與燭光的交融之下,泛著一股如玉的通透感。

李還寒手上是一塊雪白的絲帕,慢慢地將江應鶴手背上的殘餘茶水擦乾,動作細致認真。

過了片刻,江應鶴才聽到大徒弟低聲響起的話語。

“不能這麼算了。”他說,“我隻要他一個人。”

江應鶴一聽就覺得要完,秦鈞那邊兒尚且問不出來,還寒這一句話就透露出濃濃的一股癡情氣息。他半撐著臉頰,問道:“那他喜歡你麼?”

李還寒抬起眼,血眸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掌心握住他的手指。

“……我不知道。”

他的眼神很難形容,即便江應鶴沒有與人相戀的經驗,都覺得自家大徒弟估計是栽了,他從沒有發現對方還有這種模樣。

雖然還寒一直溫柔體貼,也甚少像現在這樣——仿佛一陣風吹來,都能把他的話語碰碎了。

江應鶴都分不清自己是第幾次歎氣了,他抽回手指,看向關了一半的窗外,見到客棧下方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一股紅塵炊煙的感覺撲麵而來。

而他坐到的這個地方,月光皎然,四方無聲,隻有遙遠的喧嘩,和近在身側的呼吸。

“這條路應該會很難走。”江應鶴道,“你要想清楚,我已告訴你情劫當前,十分危險,不要踏進去。”

李還寒看著他的側臉,看著微風拂動墨發,慢慢地蕩過耳邊。

“弟子想的很清楚。”他聲音低喑,“情劫當前不算什麼,隻怕他不能接受,以後與我斷絕來往,再難相見。”

江應鶴聽著這話,心裡更加拔涼拔涼的。他看了一眼客棧對麵不遠處的一家青.樓,在心裡納悶地想著是不是應該帶孩子見見世麵,一個個圈在清淨崖養大,好像太容易喜歡上彆人了,要不然……

正當江應鶴的想法持續走偏的時候,天邊明月被烏雲遮住,剛剛還一派平和喧嘩的“占玉樓”方向,驟然泛出一股隱隱的暗紅之氣,淡到難以察覺的血腥氣蔓延進空氣之中。

是魔氣。

江應鶴豁然起身,邊走邊道:“我過去看看,你們留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鶴鶴:這一天天的,nima,像做夢一樣。

長夜:……我就走了那麼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