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晉江獨發(修和諧)(2 / 2)

仙君座下儘邪修 道玄 8515 字 6個月前

因為姍姍來遲的長夜,渾身散發著疑似綠茶的清香,再次撲過來,一邊喊了句“師尊!”,一邊蹭到了江應鶴的身邊——

隨後這隻妖就被李還寒拎出去了,他麵無表情,語氣平靜:“小師弟修為不足,在旁邊看著就好。”

長夜呆了一下,爭取道:“我的境界已經……”

“有師兄承擔。”秦鈞“善意”地微笑,“怎麼會讓你受、苦、呢?”

他們三人雖然彼此不對付,但在江應鶴麵前,總是要收斂許多。長夜死死壓抑住探爪子打架的衝動,難得老實地壓製脾氣,從旁看著兩人輸靈力。

七日合歡的藥效與他的冰寒道體來回拉鋸,在有兩個弟子輸送靈力的支持下,江應鶴終於花費了好一筆力氣,才將這股難受的勁兒壓下去。

他發根濡濕,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剛想站起身,就感覺被藥勁兒抽空的道體一陣虛弱,一股腿軟的感覺猛地湧了上來。

江應鶴眼前一黑,不知道到底栽進了哪個徒弟的懷裡,與此同時,因為幻境施術者已死,這個結界內的幻境無法維持,也在此刻驟然消失。

他艱難地從徒弟懷裡爬起來,借著月光和懷抱的縫隙,看到了顏師姐帶著她座下的幾個親傳弟子站在對麵。

江應鶴滿臉茫然。

顏采薇呆若木雞。

江應鶴:“師姐……”

一身紫衣的顏采薇沉默了一瞬,開口應了一聲,然後糾結了半晌,道:“江師弟,你這個……”

她猶豫片刻,小心地問:“會不會太刺.激了?”

江應鶴:“……什麼?”

顏采薇老臉一紅:“那個,師姐還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

她頓了頓,咽了咽口水,道:“就是,青樓風月之地,還不避著彆人……不太好吧?”

江應鶴:“……”

一身黑衣的血眸男人抱劍而立,原本隻是無甚表情地旁觀,看到長夜撲進江應鶴懷裡時,才血眸一暗,走到了江應鶴身畔。

江應鶴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氣。像這種外冷內熱、正直溫柔的道門劍修,無論是圈做爐鼎還是“吃掉”,的確都充滿了誘惑力。

秦鈞是個渾身鬼氣的惡靈,這個總是撒嬌的小師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知道都在惦記著他什麼——師尊說隻有自己唯一一個,卻還招來這麼多底細不知的邪修……

李還寒盯著江應鶴安撫長夜的那隻手,素來冷酷無波的神經像是在被火焰灼燒著,覺得這個“師弟”非常礙眼。

“我也很想好好地教導師弟。”李還寒抬起眼,“師尊?”

江應鶴讓自家小徒弟粘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還是讓他早早學會獨立更好,如今聽了他們兩人的話,即便看著長夜滿臉委屈,也還是很拎得清輕重。

“聽話。”他揉了揉少年的發頂,“以你的年紀,也不能太依賴我了。”

長夜眨了眨眼,環著江應鶴的腰想要最後掙紮一下,目光卻順著地麵落到那隻妖獸的身上,再偏頭看了一眼秦鈞。

灰發男人舔了舔唇,看著江應鶴的目光總是有那麼一點兒饑餓的味道,比麵冷殺心重的李還寒還要更讓長夜覺得厭惡一些。

等到埋在懷裡的小少年不情不願地答應一聲,江應鶴才轉而抬起頭,用神識向清淨崖之下掃了一眼,果然感覺到許多弟子因那聲妖獸嘶吼而聚攏過來,遙望著此處議論紛紛。

“鈞兒……”

“弟子明白。”秦鈞隨意地道,“這就把這隻妖族帶走看咱們蓬萊的山門。”

他看向江應鶴的雙眸,目光與那雙墨色明亮的眼眸對視了一瞬,他原本隨口而出的語氣都輕了一刹那。

“……不殺。”他想了想,補充,“聽師尊的。”

————

那隻被秦鈞逮回蓬萊的妖獸,雖然保住了一命,但也跟周掌門簽下了為蓬萊派守護山門的契約,化為蓬萊正殿之外的一座巨妖石雕,無知無覺般沉酣在這裡。

但隻要有他人進入蓬萊,妖獸就要遵循自己的契約,傾儘全力守護蓬萊的弟子們,為期三百年。

三百年時光,足以讓那些年少英才中途隕落、足以讓人間王朝變遷、物是人非,但對於妖族來說,區區三百年,就仿佛彈指一瞬。

也是因為這個巨妖石雕的原因,蓬萊弟子們對秦師兄的印象越來越走偏了,秦師兄看上去穩妥利落、行事果決,卻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氣息,恐怖程度比那些折損在斬運劍下的惡妖凶獸更甚之。

蓬萊派私下傳言,秦師兄不笑時害怕,笑時更讓人害怕。

至於最後入門的長夜小師弟,目前蓬萊弟子們倒是還沒怎麼見過這一位,隻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

晝夜更替,冷夜月明。

鈞兒放在仙府中的夜明珠嵌在壁中,還不動聲色地將原本的燈台收走了。江應鶴出關之後,發現居所中的很多微妙細節之處都被鈞兒暗中更改過。

修行有成的修士,往往可以免去睡眠,可用閉目養神代替,不過會讓人感覺到疲憊。但江應鶴至今還保留著睡眠的習慣,作息是標準的晚九早六——穿越過來失去手機後,他從沒有休息地這麼早過。

清淨崖向來很安靜,守在外麵的鶴靈已經入睡,牆壁上鑲嵌的明珠泛出幽然的光華。

但這種長久不變的靜謐卻被另一個人的氣息打破了。

江應鶴隻外放了一點神識,因而感覺到對方這些混亂的呼吸時,抬眼便見到床榻邊蜷成一團的身影。

長夜墨發烏黑,麵具遮住了一半臉頰,額頭上的護體靈印泛著淡淡的光。他形狀優美的雙眼低垂了下來,抱著膝蓋,丹唇上咬出了血印。

像一頭受傷的幼獸,總是會在難過時跑到他最信任的人身邊。

江應鶴的倦意頓時一掃而空,他探過手,撩起長夜烏黑的發絲,低聲道:“怎麼了?”

他的呼吸很混亂,像是忍著疼痛,身體也冰冷,即便是江應鶴本就不高的體溫觸碰,也能從對方的額頭上感覺到寒冰的氣息。

長夜抬眸看向他,像是隱忍了很久,淚光才在月色下閃了一閃,慢慢地爬進了江應鶴的懷裡。

“師尊,”他低低地道,“我好冷啊,隻要一運功,就好像渾身都被凍住了。”

這是冰封的後遺症,脆弱程度跟鈞兒的萬鬼侵神相差仿佛。江應鶴心裡一緊,即便一直覺得事在人為,在此刻也有一種天意作弄的垂憐感歎。

小徒弟會撒嬌、會喊疼,另外那兩個卻常常閉口不談,獨自扛下來……江應鶴歎了口氣,握住了長夜的手心,將自己的靈力導入進去。

他是洞虛境的仙君,連接經脈、溫養身軀這一類的事情,對他來說隻是一件小事,但對於他們來說,以後要承受的事情比現在還要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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