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1 / 2)

仙君座下儘邪修 道玄 7469 字 3個月前

李還寒微微一怔, 不知道自己怎麼把他氣哭了,他才進入禪房之內, 剛回到江應鶴身邊, 就察覺了他神情不對。

他抬起手, 又擦拭了一下對方的眼角, 感覺觸摸到一點點濕潤的痕跡,低聲道:“我怎麼了?”

江應鶴穩了穩心神,才道:“蘭若寺擅長因果卜算、追根溯源, 我向住持借了水鏡, 看了一下……過去未來。”

隻不過他們三人的未來實在超出限製,水鏡似乎無法顯現。

他雖未明言,但李還寒已大約猜測清楚了其中的過程, 隻是不知道江應鶴看了多少, 他慢慢地讓對方情緒心神全部安定下來,才道:“已過去了, 師尊不必放在心上。”

江應鶴看了他一眼,道:“你已在我心上,又要我如何過目即忘?”

他很少說這麼鮮明直白的話語, 李還寒驟然一愣,血眸頓在他臉龐上片刻,隨後收束緊了攬著他腰身的手,抵唇輕吻, 低語道:“為何要看這些。”

江應鶴並不隱瞞, 將係統的任務如實相告, 正當李還寒忍不住再親他一下的時候,一隻雪白的貓咪擠進兩人之間,豎起軟絨絨的耳朵,湊過去明晃晃的爭寵。

江應鶴順手抱起白貓,從脊背rua到尾巴根,道:“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跟你說……”

“秦鈞在那裡。”李還寒道,“有他在,童歸漁就算是出事,也不會波及到蘭若寺他人。”

江應鶴點了點頭,隨後有些詫異地問道:“他……讓你來?”

“原本不鬆口。”李還寒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對方懷中的白貓,淡淡道,“但總比獨處要強。”

……他就知道這幾個都是陳年老醋壇,每天對著空氣勾心鬥角。

江應鶴倒是沒覺得手裡這隻小貓咪有何危險之處,順手揉捏了一下,隨後囑咐了一下李還寒不要說話,便抽出神識,再次探入水鏡。

水鏡波紋蕩去。

因為長夜在身邊,江應鶴便下意識地想到了小徒弟,等到鏡中空茫一片時,在經曆了幾息的空白,才見到了眼前的畫麵。

跟李還寒那個慘烈悲劇、標準起點文開頭的畫麵簡直完全不同。江應鶴的視角才剛剛清晰,就看到一隻小奶貓在眼前滾了一下。

他即刻想去接住奶貓,卻發現眼前的小奶貓被一隻手拎了起來,拎起他的女妖頂著一雙狐狸耳,臉上有一道刀傷,嫌棄地道:“這能活麼?這就是你們部新誕下的幼獸?”

一旁長著翅膀的年輕婦人連連點頭,道:“你彆看他小,他可被測出有隱形血脈了,雖然現在是個貓,但以後沒準會變成大人物……”

此時是萬年之前,眼前儘是妖族部眾,視線所及,時黑漆漆的石洞和時亮時滅的火堆。眼下正是兩個部族販賣妖口、相互扯皮的階段。

這個時候,最接近分魂前的黑暗年代,到處都是廝殺和內鬥,像這種互相之間的和平交易隻會發生在兩個實力均等的部落之間,隻要他們其中的任何一方的實力超出一截,就會變成一場侵略,變成標準的恃強淩弱走向。

而這個時候,妖族部眾的總體實力和地位,比人族修士要高很多,他們常常去捕獲人類,或是吃掉,或是販賣。

隻不過太初劍仙雖已有段時間未曾現身,但威名猶在,妖神混沌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即便妖族再強,也忌憚著頂尖修士的陰晴喜怒,不得不留出餘地。

眼前的小奶貓沒有賣上價格,被狐狸耳的女妖以贈品的形式帶走,隨手養在了這個部落裡。

隨著時間流逝,這隻貓妖靈力增長、化形成人,露出了驚人的美貌。

江應鶴也是第一次見到長夜容顏完好,不帶麵具的模樣。

太青澀了,還帶著一眼望到底的單純,但是因為長得好看,又乖巧聽話,即便周圍的大環境殘酷可怕,但他依舊被部落裡的人保護得很好。

他們都在把長夜當一隻真正的貓來養,他又乖順、又單純,眼睛總是亮晶晶的,說起話來特彆認真。

江應鶴坐在夜兒旁邊,見他晃著尾巴舔了下手指,等舔到第二下時愣住了,想起化成了人形,默默地縮了回去。

江應鶴心懷大慰,覺得自己的小徒弟過得還是很不錯的,怪不得這麼乖巧可愛會撒嬌——

他完全忘記了,長夜在他轉世重修前,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性子。

虛偽、狡詐、瘋狂、病態,眼中隻有自己,和自己的。

江應鶴被夜兒可愛到,正要伸手去摸貓貓頭時,山洞外猛地響起妖火燃燒的聲音,和侵略喊殺之聲。

這個平穩發展了許多年的部落,終於迎來了黑暗叢林的挑戰。隱藏在河流上遊的獵食者張開血盆大口,將這段原本安逸的故事從中間咬斷。

在不間斷的交戰之中,這個部落徹徹底底地淪為了階下囚,那個狐狸耳的女妖渾身鮮血,向山洞的外麵爬行,將受傷的長夜推下斷崖之後,倒在了血泊中。

妖火燃燒的正中央,獵食者望了一眼斷崖。

“要追嗎?聽說是這女人把一隻貓妖推下去了。”

“貓妖?”

“對,長得挺好看的。”旁邊的小妖舔了舔唇,“如果能找到活人,當成……”

“是隻公的。”首領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

侵略的部族立刻失去興趣,開始打點戰利品和屍體,此刻的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們會向這隻墜崖的逃亡者俯首稱臣。

江應鶴也沒想到,他上一秒才想摸摸貓貓頭,下一秒就看著遍體鱗傷的少年從崖底的叢林之中爬起來,一邊吐血一邊逃亡。

江應鶴以為他會哭,但他沒有。

在他的印象中,長夜很容易在自己麵前哭,但是在此刻,他卻一點要流淚的架勢都沒有。

他哪裡見過長夜受這種傷,這個小崽子平時疼那麼一丁點兒,都要過來含淚撒嬌要他哄,但此時,血跡已然拖曳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