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 元旦過後的某一天, 下大雨,江婺沒帶傘。
其實她的租房離上班的地方不遠, 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 就是為了上下班方便的。不帶傘也不是第一次, 平時都是風裡來雨裡去,跑快點就行了。隻是那天她剛好生理期,怕淋了雨感冒,所以她在樓下看著雨幕猶豫發愁。
這時候吳淼剛好拿著傘下來了,說他跟楊輕約了在附近的意大利餐廳吃飯,邀請她一起吃,然後可以送她回家。
江婺知道一直等也不是辦法, 反正她自己也是要吃飯的。還有就是,到了餐廳周圍,說不定有傘可以賣呢?這麼冷的天,趕緊回被窩躺著才是。
於是就去了。
然後就在各自點了餐, 餐點還沒上的時候, 吳淼拿出一個小小的藍色盒子,鄭重地向她表了白:
“江婺, 你勤勞、謙虛、努力,我實在很喜歡你, 與我交往吧。”
接著, 楊輕也從桌底下拿出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略帶羞澀地對她表了白:
“江婺, 我覺得你很溫柔,與你相處十分舒服,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聽到第一個表白的時候,江婺很尷尬
,心道果然不該跟著來吃飯的……聽到第二個的時候,她倒不尷尬的,心裡就是一陣的無語。
她一時沒說話,視線從吳淼的鑽戒看到楊輕的紅玫瑰,再往他們兩人臉上看去,皺了眉頭。
吳淼作為她的直屬上司,雖然天天見麵但是基本都是跟工作相關,江婺既然對人家沒意思,對於吳淼時不時約她吃飯,她都拒絕了。
按理說吳淼做到業務經理這個職位上,不是情商低的人,不可能不懂她的意思,可是明顯知道她沒意思,現在還鄭重其事地追求她,到底乾什麼?
楊輕就更不用說了。江婺跟他壓根兒沒關係,都是通過吳淼才認識的,而且私下裡沒有任何的交集,相互之間更說不上了解,怎麼突然就追她了?
不過,兩個好朋友一起追一個女孩子……說實話江婺電視裡看見過的,關係好的兄弟倆同時愛上一個女人,都是另一個主動放棄,還沒見過一起追的……這倆人關係明顯很好的啊,情敵不應該反目成仇的嗎?這也是讓她覺得十分奇怪的地方。
而且兩人還哥倆好地表示讓她不要困擾,他們會公平競爭、不破壞友誼、就算做不成戀人也希望可以做朋友……江婺可對他們兩個都沒有特彆的感覺,彆說戀人了,朋友也不是啊,他們充其量一個上司,一個上司的朋友,搞得多熟悉似的。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江婺總覺得楊輕有些怪怪的,具體哪裡奇怪她也說不上來。就好像……她能明顯感覺到他並不是打心底裡喜歡自己,那為什麼還要表白?
當然並不是說吳淼就是真心喜歡她,隻不過吳淼相對比較內斂,給人比較嚴肅的感覺。
納悶了好一會兒,在他們兩人已經麵麵相覷的時候,江婺才搖了搖頭,婉拒了他們:
“謝謝。但是抱歉,我目前隻想專心工作,沒有時間談戀愛。”
吳淼和楊輕對視了一眼,然後打開了盒子,推到她麵前,仿佛深情地看著她我:“江婺,事實上我是想向你求婚的。我年紀不小了,已經到了結婚的時候了。”
江婺不明白他年紀不小跟她有什麼關係。而且說實話她更傾向於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這種為結婚而結婚的想法,她並不苟同,更彆說答應了。
她看了一眼那燈光下十分閃亮的鑽戒,勉強地笑了笑,“但是我剛剛畢業,目前並沒有結婚的想法——以吳經理的條件,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更合適的結婚對象。”
吳淼注意到她看向鑽戒的目光,卻理解錯了,笑了笑,換了一副憐惜的神色,溫和地對她說:“我知道你出身農村,家裡條件肯定不好,所以才努力念書、工作。但是你跟我在一起之後,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我有車有房,存款也不少,你跟我在一起之後,我會照顧好你,你再也不用擔心物質生活的匱乏了。”
江婺愣了愣,搖搖頭,“我並不覺得我的物質生活十分匱乏,何況我其實挺喜歡工作的忙碌和充實。”
吳淼仿佛聽不懂她的話一樣,好像還為她的話感到好笑似的,“年輕真好,懷揣著夢想,一往無前,拚勁十足。隻是,努力固然很好,但不是每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女孩子都能在大城市裡立足的……你怎麼不想想,你再努力工作,你要多久才能在這座城市買房子?難道你要一輩子租房嗎?如果你早晚都要嫁人的,為什麼不早點嫁呢?”
江婺聽得皺緊了眉頭,看了看窗外的雨幕。
吳淼還毫無所覺,繼續說:“江婺,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就是我心中最理想的賢妻良母的形象。”
“抱歉,”江婺冷靜地開口,臉色已經冷凝下來,“承蒙吳經理厚愛,我一個農村女孩子高攀不起,當不得你的喜歡……”當然也沒感受得出你的喜歡,“……所以吳經理這顆鑽戒,還是留著給彆人吧!”
說著她就想起身離開,但是楊輕叫住了她:“江婺,你彆走啊,你聽完了他說的,好歹也聽聽我的心聲。”
江婺可半點不想聽了。不過這時候餐點上來了,再看看外麵,雨勢沒有減小的意思。
她又坐了下來,心道愛說就說吧,她吃個意麵,順便等雨停。
因為餐點上來,桌上不好放玫瑰花了,楊輕隻好抱起來。這會兒他要遞給江婺,江婺搖頭不接,他隻好又放到了桌子底下。
“江婺,我第一次見到你也是在餐廳,你應該還記得吧。”
江婺拿叉子卷著意麵,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提起那次她更沒食欲了。
楊輕開始深情凝視她:“當時我看見你,就覺得你是個很溫柔的人,我想著,如果哪一天你成了我的女朋友,多好啊……”
江婺皺眉聽著,覺得他笑得好假,話也好假,一種違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