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常眨了眨眼,清明鋒銳的雙目突然閃過一絲茫然,不知為何心裡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他就這樣睜眼躺了一夜,卻也不曾翻身弄出一絲動靜,一邊仔細警惕著外麵任何風吹草動,一邊滿心思緒紛亂。
天色漸亮時,他聽得外邊落雪慢慢小了,估摸著今日雪該停了,忙起身來,往內院走去。
果然,他在門外站了一會兒,雪就完全停住了,空中再無飛絮,天上一片清朗,往東望去,隱隱有亮光冒出,一輪金日即將破雲而出,令人不禁微微生出些期待之心來。
正看得怔愣,耳邊聽到房裡動靜傳出,忙收了視線,推門而入,恭敬地喊了一聲:“九殿下。”
無殃嗯了一聲,拂開他的手,自己慢慢地坐起來。
他臉色已經好了很多,隻是小小的人坐在被褥之間,更顯小得可憐。不過他臉上並無任何自憐自哀之色,反而十分從容,仿佛並感受不到身上的傷痛一樣,隻麵無表情地對廣常吩咐了一些事情。
廣常垂手靜靜聽完,看他不欲再說,隻好壓下心頭對他傷情的擔憂,躬身應是,退了出去。
仔細地關上門,他立刻大步走出了西宮的園子。
沉重的大門被他打開,粗嘎的聲音想起,立刻驚醒了兩個還哈欠連天的粗使嬤嬤,兩人立刻口不擇言罵了些難聽的話語。再一看這新來的半大孩子五官端正、身形挺直,穿著一身不起眼的小太監灰藍袍,卻自有一股英武不屈之氣概,清淩淩仿若雪後初霽壓不彎的一株青鬆。一個婆子看愣了眼,不由得調笑兩句:
“廣常小子,這麼早莫不是去看哪位小宮女去?”
廣常聞言,抬眼冷冷看她們一眼,眼神之鋒銳令她們不得不噤了聲,他才一言不發,抬步往廚房方向走去。
等他走遠,兩個老嬤嬤才鬆了口氣。另一個皺眉朝先前那個說:“他這不明晃晃去廚房給裡麵那位領早膳,你做什麼調笑人家!剛才他那眼神,嚇死個人了!”
“我哪知道這個小太監一點子玩笑都開不得!”那婆子也沒好氣道。頓了頓,又還有些惋惜:“這麼個周正的小太監,怎麼就派來這個死地方了呢,這熬也熬不出頭啊,真可惜了!”
另一個忙道:“你可少說兩句吧!”
餓極的江婺去食堂狼吞虎咽吃了個早餐,回來的時候白仙仙已經不在,桌上那段木頭還真被拿走了。
她無語地笑了笑,爬回床上睡覺。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四點。
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種茫然的感覺,不過總算有精神了,當然肚子也再次餓了。
她再躺了會兒,醒了醒神才爬起來洗漱。刷了牙,想想乾脆直接洗了個澡。出來一邊拿乾毛巾擦頭發,一邊想著等會兒吃什麼,吃完了要去超市買些什麼。
等她頭發半乾換了衣服,背上背包要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半了。
剛走出去,又一拍額頭轉回來,在包裡櫃子上床上翻了好一會兒,才摸出那塊莫名其妙出現的石頭。又找了根繩子穿起來掛在脖子上,藏在衣服裡,才重新出門。
她心裡其實有點緊張期待,按理說,這應該是個空間物品?雖然說現在空間已經不流行了,但如果有,還是很神奇的啊......
她一邊猜測一邊到食堂三樓,點了一份大份烤肉飯,滿足地吃起來。
隻是吃了兩口,她就突然想起無殃那張漂亮但是瘦巴巴的小臉,還有他蒼白的臉色,他瘦弱的肩膀……她突然好希望他也能跟自己一樣吃份美味的烤肉飯。
可惜他不在。
抱著這種遺憾,江婺吃完後立刻去超市推了輛車,買了風乾肉脯、牛肉粒、滋滋炭烤腸、鹹香小雞腿、玉米火腿腸......感覺自己背包要塞不下了,她才停住。一結賬,發現快兩百塊了,她有點心疼,但還是默默付了賬。她沒要袋子,直接塞進了自己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