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景山(2 / 2)

我把你當弟弟 古木架 8479 字 10個月前

自此世上便沒有了十一公主,隻有一名叫衛承曦的平民女子。

這也是江婺找不到承曦的原因。派了人向無殃問過,也說不知。

其實他若想知道,哪裡會不知?不過是不想讓江婺關注那些閒雜人等罷了,她如今心思都該在自己身上才是。

江婺隻能想著,有一天承曦想起她來,也來看看她,畢竟不知者無罪,她不怪她,至於小時候對無殃的種種欺淩……唉,那也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說起來,都是可憐的孩子啊。

她等不來承曦,倒是等來了莊常。

許久不見,莊常看起來更沉默了些,不過神色間倒是豁達了不少,看著她的目光也坦然許多了,不再向過去那樣動不動低頭了。

他真心地祝福了她,而後道:“您既無兄弟,可否讓我以兄弟的身份,背您上花轎?”

江婺很高興地答應了。

莊常性格沉穩,要不是看著他長大的,江婺倒覺得他像是一位兄長。

後來她想起他好像也沒娶親,問了幾句,他卻苦笑搖頭,隻說目前還沒有想法。

***

欽天監測定的吉日在十一月初四,還有一段時間,看似充裕,然而天子大婚非同小可,儀式隆重,事項繁多,內務府操辦起來並不輕鬆,何況宮中殿宇新修,也是緊趕慢趕的。

就是古家也忙得團團轉,皇上金口一開,江婺便真的是古家表小姐了,她要從古家出嫁,嫁入宗室,古家闔府自然也忙得腳不沾地。

古夫人忙雖忙,卻也是喜氣洋洋、樂在其中,畢竟她平日裡閒的慌,府裡人少又冷冷清清的,這樣天大的喜事一來,她自然精神百倍!娶不成兒媳,也可嫁個女兒熱鬨熱鬨啊!

何況她一向把江婺當成自己親生女兒,事事準備起來自然十分上心。

對比起來,江婺越發閒得慌了。

現在才是九月初,離十一月初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真難熬。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實在閒得發黴。

這天正好九月初九,重陽天氣很好,她閒來無事倚靠在榻上看書,正看得入神,突然眼前一暗,被擋住了光線。

她嚇了一跳,抬頭看去,驚訝地看見無殃。

他站在榻前,長身玉立,肩寬腰細,罕見地著了一襲白底祥雲暗紋袍子,淺淡的顏色使他少了些冷肅,多了幾分溫和,翩翩佳公子似的,襯得他原就長得極好的眉眼越發清俊。

江婺從來沒見他穿過這樣的,往常見他都是暗色的袍子,反襯得他膚色玉白,原想著就好看地不得了了,哪裡知道白衣公子才是最純粹、清澈、乾淨的模樣。

她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從榻上坐起來,臉上閃過幾分窘迫,心裡忍不住嘀咕一句,他一個男子,怎麼可以長得這麼好看……

為了掩飾自己看人看愣住的窘迫,她趕緊問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婚前不可以見麵的嗎?”

他深邃的黑眸眨不眨地看著她,道了:“我想你,便來看你了。”

“你怎麼就進來的?”

江婺起身看了看門,明明都關得好好的啊,又看了看窗戶,雖然開著,但是一個堂堂皇帝不走正門走窗戶……不會吧?她為自己的猜測汗顏不已。

“彆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了她,語氣溫軟,“江婺,我們去登高罷。”

“爬山嗎?”江婺有點驚訝,沒想到他有心情爬山,不過悶著也是悶著,就點頭應了,“好啊。”又問:“去哪裡?”

“景山。”他答道。繼而想起什麼,又道:“崇陽大師便是景山寺住持,這次也要一起回去……”

“他還在宮裡啊?”江婺驚訝地打斷他,眼睛都瞪大了,“修佛誤國,我早就跟你說不要沉迷佛事,你怎麼到現在都不把他打發走!”

“他就要回去了,再不會來了,何況我也沒有沉迷其中,隻是有些事情問他罷了。”他忙解釋道,怕她生氣似的,微微皺起了眉頭,“你若不喜,我便讓他先行,不與我們一起。”

江婺也真的沒有生氣,就是比較驚訝,不過也確實不喜歡大和尚,於是就點了點頭。

無殃看她不惱才神色稍緩,躊躇了下,又道:“原本應該是你過門之後再祭拜祖宗的,隻是我母後……”

他頓了下,聲音低下去,“我母後並未葬入皇陵,而是在景山,所以我想借此帶你去景山,先行祭拜告慰。江婺,你願意嗎?”

江婺愣了一下,覺得這才是他今天的目的吧,兜了一圈子……不過還是點頭,“既然是這樣,我去換身衣服,你先在外麵等我。”

他見她應允,看著她的目光越發柔和了,點頭退了出去。

少頃江婺換好了衣服,跟他相攜走出去,外麵已經停了一輛馬車,除了一名年輕車夫,並無閒雜人等。江婺知道他也是不喜歡身邊很多人跟著的,在這一點上倒是跟自己一樣。

馬車平穩而快速地走了半天,搖搖晃晃中江婺挨著他幾乎睡了一覺,終於到了景山山腳。

他們下了馬車,江婺一抬頭就看見了層層疊疊的大理石台階。這一眼都看不到頭,無邊無際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級,又是修了多久才修出來的。

她仰著頭遠望,不禁咋舌,“好高啊。”

無殃走到她身旁,挺拔而頎長的身形一下子將她襯得嬌小許多。他看了一眼高高的台階,又低頭看她,有些歉意似的說:“江婺,咱們要走上去。”

江婺已經猜到了,也不抱怨,朝他笑道:“走就走吧,這樣才顯得心誠。”

他眼眸便彎了一下,燦若星辰,執起她的手,啟唇輕柔道:“咱們邊歇邊走,不急。”

江婺點點頭,由他牽著,抬步邁上了第一級台階,過長的裙擺輕輕掃過石階。

因為要祭拜他母後,她穿得比較莊重,也就比較繁瑣,好看是好看,可是登山就不太方便了。

走了沒幾級,江婺就停了下,掙了掙自己的手臂,“你不要牽著我了。”

“怎麼了?”他回頭看她,不太想放開她的樣子。

他是想一直牽著她不放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江婺有些無奈,正想說她要拎裙擺,他就打量了一下她的裙子,明白過來,淺淺笑了笑,放開她的手,轉而退了兩級落到她後麵,一傾身,替她將那礙腳的裙角輕輕提起一些。

江婺愕然看著他。

“我幫你拎裙角,你走在前邊。”

他抬眸看她,抿唇輕笑,刹那間眼眸裡仿佛映著兩泓清泉,泛著粼粼微波,湖光山色儘收他眼底般,清俊無比,超凡脫俗,讓人望之不覺屏息,眼睛都不想眨了。

江婺回頭看著這樣的他,心臟便猛地漏跳了一拍,然後撲通撲通地急促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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