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畫搖頭,將那張他和應添的合照拿起來,伸手撫了撫上麵的塵土,神色淡然:“都不是我的,包括應添,都不是我的,我一度認為啊,就算所有人不愛我,應添也會愛我。”
“可最後我才發現,這個世上,不被愛的那一個,才是錯誤的存在,我很冷,感覺這世上隻有我一個人。”
如果不是應添的死複活了許樺,他或許還會自欺欺人,應添最在乎的是他,到頭來,應添的死複活了許樺,這說明什麼啊?
這說明啊,他愛的人,不是他敘畫,是另一個人。
“應添複活了他,應該死都覺得很開心了吧?他的存在,竟然是為了複活他,真偉大啊。”
他手裡的照片從手中掉落,落在了眼前的大火裡。
四周的床單被褥以及書本都已經燃燒起來,敘畫白地發光的臉,被火光鍍上了一層淡黃的光。
他周圍的火勢越來越大,他知道,那些怪物該來了。
他坐在大火裡,看著窗外。
果不其然,窗外有了黑影,緊接著宿管阿姨張開了可怖的獠牙,把窗戶外的鋼筋安全窗咬碎了。
就幾下,安全窗斷開,宿管阿姨麵目猙獰地朝著窗戶上爬了過來。
玻璃在她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一拳頭就碎開了。
這個時候,宿舍門也被砸響了,敘畫看著朝著他衝來的宿管阿姨,閉上了眼睛。
可這些怪物都怕火,宿管阿姨隻是在窗口咆哮,濃黑的煙霧翻滾,宿管阿姨難聽的叫聲在窗邊回旋!
“你找死,你找死!”
尖銳粗噶的聲音,像鐵鏟刮過碗壁一樣刺耳。
敘畫毫無情緒,緊接著宿舍門被踢開,各種NPC出現在門口,拿著一把大剪刀的班主任,手裡拿著巨大鐵鉗的教導主任……
他們的神色猙獰,眼神凶狠,都看著敘畫。
火勢越來越大,敘畫也被嗆到了,他咳嗽了幾聲,笑了笑,還在嘲諷他們:“原來你們怕火啊,我以為你們什麼都不怕呢,真好笑呢。”
即使怕火,被這樣挑釁,這些NPC也不答應,有一個黑影撲了進去,敘畫把手邊著火的東西扔出去,原本細膩的手指,瞬間被燙傷,他似乎感覺不到疼。
他突然兩眼猩紅,臉色越來越扭曲:“一起死這裡吧!”
他像個瘋子,把所有的東西都往外扔,眼看他要被大火吞噬,突然樓頂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整棟樓跟著顫抖了一下,502的天花板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砸開!
一陣黑色的霧氣席卷,敘畫落入了一個黑色的懷抱,他還在猙獰地哈哈大笑。
那霧氣卷著敘畫直接撞開了窗戶邊的宿管阿姨,飛出了宿舍樓。
越來越多的怪物朝著宿舍樓而去,學生們嚇得大氣不敢出,都躲在教室裡,他們看到天上飛的不明物體,擁有六隻黑色的翅膀。
緊接著,一陣金光破開,又出現了一個同樣擁有六翼翅膀的不明物體。
他們在空中打了起來,這可了不得了,怪物越來越多。
敘畫也因為兩個人的打鬥掉落,隻見金光一閃,敘畫緩緩地落在了地上。
霍茲連滾帶爬氣跑過來把敘畫扶起來,聲音都要撕裂了:“快走!”
敘畫愣愣地,看了一眼霍茲,又看了一眼天上兩個打鬥的身影,他問霍茲:“為什麼要救我?”
霍茲懶得跟他解釋,直接把人抱起來就跑,因為那些NPC都追來了。
敘畫想掙脫,霍茲怒斥道:“彆動,去教室裡!”
敘畫不能理解,霍茲為什麼要救他?
不是最討厭他了麼?
為什麼?
霍茲把敘畫抱到教學樓,隨便找了一間教室,想進去,可是門卻都是鎖死的,他累壞了,將敘畫放下來,他拉著敘畫跑:“先躲起來再說!”
霍茲全身都被汗水濕透,銀白的頭發絲上,都有水滴掉落。
他們爬到了三樓,去了蔣蘊和霍茲的班級。
霍茲一進門就把門鎖死,並且壓住了教室門。
敘畫一副懵懂的樣子,他身上已經燒傷了,原本就細皮嫩肉地,這被燒地,能看得見的皮膚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
霍茲眼睛瞪地老大,聲音憤怒:“你找死嗎?!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敘畫愣愣地搖搖頭,他不理解。
霍茲的眼淚唰地掉落眼眶,他一把抱住敘畫,身子在發抖:“敘畫,你從來都不該死,對不起,該死的人,從來都不是你啊。”
敘畫神色空洞,但眼淚卻掉落眼眶,他似乎感覺不到疼:“可是,沒有人喜歡我啊,應添也不喜歡……”
霍茲的身子在顫抖:“不,我們都喜歡你,都喜歡……”
敘畫搖頭:“不要騙我了,我知道,你們喜歡的都是他,可我不是他。”
霍茲的臉埋在他的肩上,哭地顫抖:“以後,我喜歡你好不好?你彆這樣了。”
霍茲的心都要揪出來了,敘畫說的話他都不明白。
問了蔣蘊,蔣蘊隻是告訴他,這個敘畫,是以前備受欺負的敘畫,不是和他們一起探險的敘畫。
聞言的霍茲,愣了很久。
他想了許久,還是沒明白蔣蘊的意思,但他卻在心裡默默地發誓,不管是哪個敘畫,他都要對他好點。
已經做錯了很多事,也遭到了報應,霍茲比誰都後悔。
敘畫這樣一鬨,是沒法從學院裡待下去了。
那些NPC勢必要殺了他的,可霍茲沒有任何的超能力去幫他。
他要想辦法,拖到蔣蘊回來。
蔣蘊和那不明生物打起來了。
也是在關鍵時候,在學院裡所有NPC都來抓霍茲和敘畫,高三一班的門差點被碎了之時,事情出現了轉機。
學院裡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黑衣人,沒人看到他的臉,但那些NPC卻都在看到他的時候,都紛紛朝著他追去,霍茲和敘畫這邊的危機解除。
同學們都瑟瑟發抖,他們看著樓下那個吸引注意力的黑影,都在妄自揣測。
“又來陌生的怪物了嗎?那是誰?”
“今晚真的好可怕啊!”
“看不見他的臉!好嚇人!”
“他回頭了!”
那些NPC一擁而上,都朝著那個黑衣人撲過去,可是卻也是在瞬間,被黑衣人全部撕碎了。
屍體和NPC的肢體瞬間碎了一地,地上血流成河。
他戴著麵具,朝著高三一班的窗戶口看了一眼,朝著校外走去。
敘畫在窗邊,看到他的眼神了,他的眼神很熟悉。
像想起什麼似的,敘畫突然瘋狂敲打眼前的玻璃窗!
“應添!應添你回來!”
霍茲愣住,他無言地看著敘畫,敘畫的眼淚突然止不住:“是應添,他回來找我了!”
霍茲想說什麼,終是沒開口。
自從唯一的朋友應添死後,敘畫的精神就不對勁了。
霍茲都明白,所以他沒說什麼,隻是攬住他的肩膀,對他說:“敘畫,你放心啊,以後,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敘畫搖頭,還望著那個黑影消失的方向,眼淚止不住:“我誰也不要了,我要應添活過來,我隻要他活過來。”
全班的同學都在敘畫的哭聲中,靜默了下來。
外麵的激戰還在繼續,震天動地。
許樺在魔堡,也心急如焚。
可是他被禁足,哪裡都去不了。
他不知道西瑪和蔣蘊如何了。
敘畫怎麼樣了。
就在他和B451謀劃如何離開魔堡去救人時,魔殿裡進來了一個人。
他一身黑色的鬥篷,臉上戴著一個銅製的麵具,隻能隔著麵具看到他的眼睛。
他徑直走向許樺,望著許樺半天,突然跪了下來。
“殿下。”
許樺一愣,看著眼前的黑衣人,不明所以。
他是西瑪的部下?自由出入魔堡?
許樺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男人抬眸看向許樺:“是。”
許樺問:“你是西瑪的部下?”
男人沉默一瞬,點頭:“是。”
許樺問:“西瑪和蔣蘊怎麼樣了?”
他如實回答:“還在打。”
許樺蹙眉:“能帶我去嗎?”
他站起來,搖頭:“不行。”
許樺挫敗,但他覺得這個人給他一種熟悉感。
於是他問:“我們是不是認識啊?”
男人沉默,如實回答:“我是殿下的護衛。”
許樺點頭,但他總覺得這個人的身高,以及聲音,很像一個人。
像誰呢?
許樺站起來,在他身邊比了比,發現和他差不多高。
他一句話脫口而出:“你是應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