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再次醒來已是傍晚時分,林扈已然離開,留下餘慶守在床邊。
“殿下醒了。”
餘慶見他醒來,走上前扶他靠坐在床上,隨即看了看春喜。春喜愣了愣,隨即回過神來,連忙出了寢殿。
“父皇何時走的?”
雖然來了好幾天了,但林西還是不習慣古代人的說話方式,已經儘量在改了。
“皇上剛走,守了殿下整整半日。”
餘慶和廣信自小便是林扈的貼身侍從,現在一個是司禮監掌印,一個是內官監掌印,對林扈絕對忠心,也絕對了解林扈的喜好,清楚林西在林扈心中的地位,待林西也是忠心不二。
“那母妃呢?”
提起劉嬌,林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當然這是他故意為之。
“劉貴妃管事不利,被皇上禁足,沒皇上的命令不許出宮。”
餘慶在林扈身邊半輩子,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自然看出林西對劉嬌的戒備,心中雖有疑問,卻沒有多說。
“禁足?”
林西怔了怔,沒想到林扈僅僅因為他的兩次偷瞄,就讓在後宮一手遮天十幾年的劉嬌下了台,看來他嚴重低估了林西在林扈心中的地位。
林西佯裝不自覺地鬆了口氣,既讓餘慶看得出來,又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故意的。
“慶公公,我不懂春福為何要畏罪自儘?就算是他慫恿我去湖邊,最多受些懲罰,不會嚴重到要了他的命,可他卻投了湖。”
餘慶對林西的敏銳感到欣慰,道:“這事確實有些蹊蹺,皇上已命人去查,不過此事需暗查,殿下莫要對人提及。”
林西點點頭,心道:“看來我的目的達成了。”
腳步聲響起,春喜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提著食盒,不用看,一聞味道他就知道,那裡麵肯定是藥湯子和藥膳。一想到這兒,林西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餘慶看得一陣心疼,道:“殿下,奴才知道這藥很苦,但為了您的身子,就算再苦,您也得喝。”
林西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建設,這才讓春喜將藥湯子端了過來,先拿好蜜餞,再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完,將蜜餞塞進嘴裡,胃裡才算沒折騰。
剛喝完藥,餘慶又端來了藥膳。
林西看了看,苦著臉說道:“慶公公,你跟父皇說說,這藥膳實在難以下咽,日日吃,吃的我看見就想吐,不若每日吃一次,或者搭配正常飯菜,這樣我還能有點食欲。否則我這般活著,還不如死了。”
餘慶聞言思量了思量,道:“好,待奴才回去,便將殿下的意思回稟皇上。”
林西看看麵前精致的藥膳,道:“我實在吃不下,撤走吧。”
餘慶見狀看向春喜,道:“你讓小廚房給殿下做碗麵,就普通的清湯麵便可。”
春喜連忙應聲,轉身走了出去。
林西聞言頓時喜笑顏開,道:“嘿嘿,還是慶公公最是善解人意!”
餘慶見他展顏,也跟著揚起嘴角,道:“殿下自幼體弱,皇上這般吩咐,也是為了殿下著想。”
“在這世上唯有父皇對我真心真意,這點我心裡清楚。我隻是覺得日日吃這些難以下咽的食物,讓我身心俱疲,我的病也會因心情鬱結,而不得好轉。慶公公你說,這是不是得不償失。”
餘慶點點頭,道:“殿下的話,奴才會如實向皇上稟告。”
“多謝慶公公!”
既然回不去,那就讓自己好過一點,天天吃那種東西,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一盞茶的功夫,熱騰騰的清湯麵就端了上來,麵香味撲鼻而來,讓林西忍不住吞咽口水,來了三天了,他吃的飯加起來還不如平時吃的一頓多,實在是餓得夠嗆。
“你把麵給我就成。”春喜想服侍林西吃飯,被林西攔了下來,吃熱湯麵就得抱著碗吃才香。
春喜沒有動彈,而是看了一眼餘慶。
餘慶眉頭皺緊,道:“殿下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春喜聞言身子一僵,隨即跪在了地上,請罪道:“是,奴才知錯,請殿下恕罪。”
林西淡淡地看著他,心裡也有幾分不悅,道:“下不為例!”
“是,謝殿下。”
春喜從地上爬起來,端著托盤走到了床邊。餘慶搬來一個小桌,放在床上,方便林西用膳。春喜將麵碗放在小桌上,隨後退到一旁。
林西拿起筷子攪了攪,撲鼻的麵香撲麵而來,讓他不禁食指大動,也顧不得其他,夾起麵條就往嘴裡送,一大碗麵轉眼的功夫便沒了。
“香!”林西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不由笑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