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林西留林扈在東宮就寢,兩父子第一次抵足而眠,林西很享受林扈對他深沉的愛,即便這本不屬於自己,隻是在有生之年,他還能嘗到被父親寵愛的滋味,他已經很知足了。
此時的林西很感激原身,也很慶幸當初自己沒有放棄,才有了今日的苦儘甘來。
看著身旁熟睡的林扈,林西暗暗在心裡發誓,“父皇,兒臣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儘自己所能讓林國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第一日清晨,天還未亮,門口便傳來餘慶的叫喚,“皇上,您該起了。”
林扈從睡夢中清醒,轉頭看向睡在裡側的林西,不禁溫柔了眉眼,自從他出生,他們還從不曾如昨日般親近,就好似他們之間再無隔閡。
“蘭心,你放心,朕定好好護佑西兒,不讓他再受到半點傷害。”林扈暗暗在心裡發誓。
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林西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道:“父皇……”
林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時辰還要,西兒接著睡。”
林西揉了揉眼睛,“父皇要去早朝了嗎?”
“嗯,睡吧。”
“好。”林西蹭了蹭枕頭,繼續睡。
林扈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出寢殿,避免吵醒林西,他在偏殿換上了龍袍,洗漱過後吃了點東西,便坐上禦輦去了奉天殿。
一個時辰後,林西猛地睜開眼晴,彈坐了起來,看向窗口的方向,叫道:“春喜!”
春喜聽到叫聲,急忙走了進來,道:“主子,您醒了。”
林西連忙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楊指揮使在哪兒?”
“回主子,現在還不到辰時,還早呢,您要不再睡會兒?”
“不到辰時?”也就是六點多,確實不晚,林西不由鬆了口氣,道:“那這麼說楊指揮使還未進宮。”
昨晚全體官員放假,楊瀟也不在宮內,早上接班的時間是辰時中,算算時間,他應該還在來的路上。
“是,楊指揮使還未到。”
“不睡了,讓他們進來吧。”林西掀開被子下了床。
今日的計劃是去遊園會,林西打算好好玩上一天,為此還專門派人通知了花海棠,讓她進宮為他易容,這樣他的危險係數,將會減少許多。
洗漱過後,林西便在花園裡打拳,一套拳還未打完,楊瀟和花海棠便來了,等他收勢,方才行禮道:“三娘(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
林西接過春喜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道:“你們可用了早飯?”
“回殿下,三娘和楊指揮使在宮外用過了。”
林西點點頭,看向春喜道:“傳膳吧。”
用完早膳,花海棠便讓林西坐在了鏡子旁,道:“殿下是想徹底改頭換麵,還是稍作掩飾便可?”
林西看著鏡中的自己,道:“這副樣貌太紮眼了,還是換張普通的臉吧。”
“好,殿下稍稍抬一下頭,然後閉上眼睛便可。”
林西照做,閉上了眼睛,其實過去的三年,他也曾學過易容,隻是沒那個天分,學了三年也就學了點皮毛,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用專業的比較好。
花海棠仔細打量了一番,便開始了動作,先是仔仔細細地淨麵,不能有絲毫臟東西存在,不然□□就難以服帖,很容易被人識破。
冰冰涼涼的感覺讓林西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花海棠連忙說道:“有些涼,殿下稍稍忍耐一下。”
林西輕輕應了一聲,這是花海棠研製的類似洗麵奶的東西,潔麵效果極好,還不用洗,隻用浸濕的帕子擦擦便可,很方便。
半個時辰後,花海棠終於停下了動作,再次打量了一番,確定並無不妥後,道:“殿下,好了。”
林西睜開眼睛,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腰,這才拿起銅鏡看著裡麵陌生的臉,這是一張極其普通的臉,屬於那種站在人群裡不會有人關注的臉。
林西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三娘易容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花海棠微微福了福身,笑著說道:“多謝殿下誇獎。”
林西起身,讓開位置,道:“楊指揮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實在太紮眼,給他也易容吧。”
“是,殿下。”花海棠看向楊瀟,道:“楊指揮使請坐。”
楊瀟依言坐了下來,花海棠又開始給他易容,隻是這次並未用□□,而是用化妝品在他臉上不停地塗抹勾畫。
林西站在一旁看著,再一次見識了化妝品的威力,此時的楊瀟明明還是那張臉,卻與之前的樣貌有很大不同,即便是熟悉的人也不能立即認出他是誰,隻會覺得他們有些相像。
“三娘,你這易容術真是太厲害了!”
“殿下可是誇了三娘兩次了,三娘榮幸之至。”
花海棠邊說,邊將桌上的瓶瓶罐罐收拾了起來。
“現在去換衣服,待會兒在這兒集合。”
“是,殿下。”
林西回到寢殿,換上了春喜準備好的內侍的常服,他之所以在東宮易容,就是不想那些暗中窺視的人知曉他的行蹤,他現在可是在麵壁思過中。
林西換好衣服來到正殿,眾人也已經準備完畢。
“焦都督還未到嗎?”
春喜答道:“回殿下,焦都督此時應還未下朝。”
林西一怔,這才想起焦戰今日需上早朝。
“那便再等等吧。”
等了小半個時辰,眼看著就要到中午了,焦戰才姍姍來遲。
走進大殿,他抬頭掃了眾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林西身上,雖然他的容貌換了,但那雙眼睛沒變,他一眼便認了出來。
“臣焦戰參見殿下。”
林西怔了怔,沒想到焦戰竟一眼便認出了他,不過環視了一眼四周,也就釋然了。殿內就這麼幾個人,先從性彆上淘汰花海棠,再從身高上淘汰楊瀟,最後從站位上淘汰春喜,所以焦戰能認出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焦指揮使不必多禮。”林西深吸一口氣,將心裡的糾結壓下去,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趕緊走吧。”
焦戰應聲,道:“是,殿下。”
一行人由焦戰領頭,楊瀟扮做普通錦衣衛,走在焦戰身後,林西扮做內侍,花海棠扮做侍女,和春喜躬身走在最後。
宮門口的侍衛見焦戰走來,連忙行禮道:“屬下參見焦都督。”
“免禮。”
侍衛直起身,看向林西三人,道:“他們是……”
春喜走上前,亮出身上的令牌,道:“咱家是東宮的人,奉太子之命跟隨焦都督出宮辦事。”
侍衛接過令牌仔細查看,隨後便將令牌還了回去,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眾人依次出了宮,沒走多遠,便見一輛馬車停在了他們身邊。
焦戰轉身看向林西,道:“殿下,臣為您準備了馬車。”
林西看看宮門口的方向,道:“都督注意稱呼。”
“那臣該如何稱呼?”焦戰定定地看著他。
在外人看來焦戰麵無表情,很符合他高冷的人設,可林西總覺得他的目光隱藏著侵略性,讓他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毒蛇?林西突然想到夢中的那條大蛇,此時焦戰的眼神與它何其相像,若他的眼睛換成豎瞳……
“焦指揮使屬什麼的?”
焦戰一怔,明顯沒跟上林西的腦回路,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答道:“臣屬蛇。”
林西……
見林西麵色古怪,焦戰頗為不解,出聲問道:“殿下,臣的屬相可有不妥?”
“可有不妥?若是換成你,天天做噩夢被蛇纏,你覺得妥不妥?”
當然這隻是林西在心裡的吐槽,嘴上說道:“難怪都督有些高冷,跟你的屬相很般配。”
林西說完便招呼春喜上了馬車,隨後便是花海棠。
隻留下一臉疑惑的焦戰,和摸不著頭腦的楊瀟。
花海棠好奇地問道:“殿下,這人的屬相還有這種說法?”
“這是天命,不可說破。”林西為了自圓其說,搞起了封建迷信。
花海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殿下不愧是殿下,懂得就是多。”
林西被這麼一誇,臉上頓時有些發燒,乾咳了兩聲,剛想說話,就見焦戰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林西下意識地問道:“都督這是……”
“臣今日並未騎馬。”
林西怔了怔,隨即微微皺眉,道:“疏忽了。以我們現在的身份,先上馬車的是都督才對,真是百密一疏!”
花海棠安撫道:“殿下彆擔心,以您現在的相貌,沒人認得出。”
林西點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焦戰出聲說道:“殿下先去國公府,換下身上的衣服,這樣行走在外也方便。”
“不勞煩都督,三娘已在調香館準備好衣物。”林西果斷拒絕,若不是林扈堅持讓焦戰跟著,他躲都來不及,還送上門?
“殿下,滿朝文武都清楚調香館是殿下名下產業,若有人心懷不軌,定會對調香館進行監視,若殿下過去,恐引起懷疑。”
林西的態度在焦戰的意料之內,所以在他早就想好了說辭。
林西神情一滯,雖然不想承認,但焦戰這話他真的無法反駁。
“可我們的衣物都在調香館放著……”林西還想再掙紮一下。
“自臣授命保護殿下後,便想到了這一點,已幫殿下準備好衣物,殿下無需多慮。”
得,人家把路堵死了,這下沒有理由不去了。
“都督想得還真是周到!”:,,.